经过一条小道,转弯后,进入一间石屋。

房间不高不矮,里面的装饰,典雅而富丽。

房间里端坐着两位美少女,一个个修眉俊眼,美色绝伦。不过此时,面色凄婉,似乎心事重重。

绿色少女落落大方的说道,“在下木婉君,东南紫铜村人士。这两位是我堂妹,这个是木萧萧,这位是木易易。”

王德没等李绩开口,低声吩咐道,“这位就是靖王爷,您们的事,他老人家可以一手包办。你们出个价。”

他看了靖王爷一眼,点头示意道,“一笔买卖而已。此去辽东,不少民间资本想投入军费,但是,他们的目的不是想赚钱。”

“不赚钱,想干什么。要官?要地位?”

木婉君低声应道,“靖王爷不必担心。小女此次交易,一不为钱,因为我们家族根本不想发战争财。二不为做官。老爷对官府不感兴趣。三不为提升地位。因为树大招风。”

李绩声调忽然提高,问道,“那到底是为啥?”

“我想要紫铜村矿上开采权。这里面有一份合同。只要靖王爷在上面签个字,条件吗,好谈。我保证让您满意。”

事实上,紫铜村的矿山开采,已经乱了套。

京兆府派人去接管三五次,都被地头蛇打散。实际上,开采的权限落入十几个大户手里。

与其胡乱开采,不如交给一家管理。但是,任何一个家族都很难统一起来。

这里面有着极其复杂的背景。

柴府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每次年末胡乱征集一些开采费了事。

王德将真实情况给李绩说了一遍,低声道,“情况就是这样,木家的诚意老奴知道,木老爷和我是好友。他年事已高,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年,收回家产,重新行使紫铜矿区开采权力。至于如何上交国家,他说了,国家占大头,他拿小头。”

“这样看来,木庄主是不为钱。为的是争一口气。”

李绩沉吟半晌,“王公公,这件事需要告诉皇上。”

“不,如今太子监督国政,只需给太子殿下报备即可。这件事的手续,老奴已经办好了。”

王德从身上掏出一张黄麻纸,递给李绩。

李绩展开一看,一行秀气的小字展现在他的面前。

“好!既然太子有手谕,我李绩答应您们。”

王德心里舒了一口气,对着绿衣少女说道,“成交了。靖王爷答应了,这事就办成了。”

木婉君将合同文本递给李绩,“靖王爷,看看合同约定的内容吧。”

“本府不看了。叫王公公审定。这里吗,王公公就是代理人。他说话算话的。”

李绩提笔,在合同的尾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木小姐,上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王德话音未落,木婉君笑道,“这里不是吃酒的好地方。我带您们去紫铜村木阁寨。”

“要去紫铜村?”

木婉君笑道,“是啊,家父等急了,我们一大早就过来了,还是尽快回去报喜。”

“木小姐,咱家可是帮忙帮到家了。你说的话,可不能食言。靖王爷绝对能办到的事,他说了就会办的。你们的承诺,老奴可不放心。原先说好了,就在这里兑现,我看,这里的环境很美的吗。”

木婉君腹语道,死太监,你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这种场合,那是谈情说爱的地方。爱一个人,哪能三言两语就行了。蠢货。

“王叔,我的姐妹们害羞,等到了木阁寨,那是自己的地盘,我们一定会把王爷侍候舒服的。不然,那也对不起您呀。”

王德不再言语,将一瓶白药,偷偷递给木婉君,低声道,“王爷要是不上钩,您就下药。”

“嘘——”

木婉君担心李绩听到,当她转身时,李绩已经一只胳膊伏在木椅上睡着了。

“回去告诉木老爷,请他放心。靖王爷位高权重,这次领兵出征,忙得很。一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为了长安的稳定,每夜都要执勤。这个禁卫军的头目责任不小。就拿这神鬼复苏来说吧,长安城里,每夜都会有厉鬼出没。好几个小媳妇都被吓疯了,见人也不知道提裤子。”

“王公公,正好,我把靖王爷带到木阁寨去,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王爷与皇上约定好三个月后,幽州会合。这会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斥候来报,幽州方向,已经有四路大军达到目的地。看来,王爷出征的日子很快就要定下来。您和老爷子商量好,万万不可久留王爷。再说了,他要想走,您们留也留不住。”

王德一把扯着木婉君的衣袖,“借一步说话。”

他和木婉君来到隔壁间,“闺女,这合同您收好。有靖王爷的签字,柴府尹也只能让步。这就是看谁跟对人。朝廷里,复杂的很。太子是如何上位的,谁都心里一本账。柴绍是员猛将,出身关陇集团,地位当然不低。”

他瞅着面色微红的木婉君,“你知道的吗,靖王爷可是皇上的恩人,他出身山东集团,他虽然是相师,可是深受皇上的信任。军权都交给他了,这太子的废立,看来是李家自己的事,其实也是拼的背后实力。李承乾只要稳住,接班应该没问题。他是靖王爷的学生,跟随靖王爷出生入死,感情深厚。可惜了,受人怂恿,出事了。”

“王叔,你说新任太子会把大权交给靖王爷吗?”

木婉君瞪着一双大眼,轻声问道。

“表面看起来,太子李治依靠的是他舅舅,司徒长孙无忌。实际上,真正让皇上下决心的,还是靖王爷。你想想看,李治遥领并州、齐州两州都督,实际上都是王爷代理治理权。并州可是兵家必争之地,那是高祖起兵的地方。这么重要之地,都能让一位前朝的王爷来执政,您说靖王爷的身份重不重要。”

木婉君点点头,笑道,“谢谢王叔指点二三。”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票,“直接到长安官府银号里取,这是老爷子的一点心意。”

王德眼睛里冒出一丝光亮,随即笑道,“木小姐,这个,我不能收。我一个老人,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再说了,您的钱有用处。话说回来,我只是个中间人,最终还得借王爷的东风办事,我哪能从中牟利。收起来,别让他人见到。”

王德说的似乎是肺腑之言,木婉君诧异了,您一个老头,不收钱,想要啥?

她看见他的眼神充满欲望,好像眼馋什么东西,她叹息一声,腹诽道,“何必当初自断命根。也许一百个太监,就有九十九个有过悔意。”

人性是多么的复杂。木婉君哪里知道王德感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才是他此时的心情,他希望的,能借着李绩的身手,让自己的憧憬变得具体,再具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