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说着,眼里噙着泪光。
“好好,我这就办。”
叶凡刚要转身,忽然想到,夏德仁将军除了身上的衣服,没有多带一丝布匹,这到阎王殿去报到,没个像样的衣服穿,多么难为情啊,再说了,大家兄弟一场,也不能看着他穿着一身血衣进棺材。
夏侯霸看出来他的意思,从一场虚惊中慢慢缓过神来,忙笑道:“靖王爷,要不就到村上寿衣店,去买一套来,包括冠冕和鞋子。”
“好好。让老三去买。”李绩说着就往身上掏银子。
“算了,算了。一身寿衣也不值钱,我出得起。”
“不不,还要抬一副棺材来。”
夏侯霸与李绩互相争着付钱,夏侯渊往二哥一使眼色,笑道,“大伙亲如一家,二哥的钱也好,王爷的银子也罢,不分彼此。”
李绩已经把一个银锭子拿在手里,夏侯渊从他手里接过银子,快步下山。
卧龙庵,一处低矮的草棚里,夏德仁静静地躺在一张床板上。
充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睁开,对这个世界留着无限的遐想和期待。李绩念动咒语,“兄弟,快去报到吧。冥府有冥府的规矩,你若错过时辰,投胎成人,可就难了。”
忽然,门外山间一阵镣铐响,只听得有人喊道:“夏副官,你也来了。听说您想睡人家小姐,结果被人打冷枪,赔了性命。”
夏德仁的鬼魂急红了眼,怒目道,“放你妈臭屁,那夏小姐对我有意思,我在隔壁睡觉,为啥她的房门不关。为啥她半推半就,毫无拒绝的意思。妈的,那大腿白的要了我的老命。”
“拉倒吧。你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夏小姐心想的可是王爷,你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李绩循声望去,山坳间鬼影绰绰的,只见宇成一把拉开那个鬼影子,“走吧,夏副官命不该死,说白了,他又没犯什么事。”
鬼影子笑道,“宇将军,你的脑瓜子真他妈简单,夏德仁这叫强上未遂。至于死不死的,只有阎王说了算。”
李绩仔细一看,鬼影子倒很熟悉,卧槽,那不是汉王李元昌吗,真是巧合。
李元昌和宇成慢慢往前走,夏德仁十二分不愿意,嘴里求饶道,“宇成,能不能放了我。你是宋襄公身边的红人,帮我通融一下,我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小妞嘞。”
“夏副官,我也是对人间充满留恋,可是,身子骨都被砍成豆腐渣了,当然无法起死回生。你的身板也是严重受损,心肺都被打成马蜂窝了,废了,你就别心存妄想了。再说了,宋襄公和李二差不多,一个执掌阴间,一个执掌阳间。皇上的话,没有戏言,你可别难为我。”
夏德仁的鬼魂还想拖着不走,忽然,李元昌从身后推了一把,“孬种,死走!”
半刻钟的功夫过后,夏德仁完全闭上双眼。
叶凡从厨房里打来热水,夏侯霸将夏德仁的衣服,一件一件脱去,最后将他一丝不挂地放卧在板**。
在翻动尸身的时候,夏侯霸一惊,发现除了腋下一颗弹洞外,后心,还有一个蜂窝状的血洞。
奇怪了。
右肋下的枪伤,是丫头打的,这背后的枪洞又会是谁打的。
没容多想,夏侯渊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催促道,“二哥,你动作快点,别耽误了时辰。”
老三的话提醒了他,他将夏德仁的脏衣服窝成一团,装在一个草袋子里,被扔到炉膛里焚烧,不一会,就化成一道黑烟。
他拿着一条毛巾,在水盆里蘸上热水,开始为夏德仁清洗身子。
当他擦去后背的血迹时,忽然看见,血洞里藏着密密麻麻的铅弹,显然,这是打兔子枪打的。
东山村和紫铜村有打兔子枪的猎人,有三十多个,这又是谁从背后补枪。
是夏麻子?
是夏从军?
是夏开来?
夏从海,夏大骗子这些人都有打兔子枪。
夏侯霸脑子里转来转去,也无法拎得清这条线索。
无冤无仇的,是谁干的。说不定小女的燧发枪不会伤人性命,但是,这打兔子枪,一窝散弹打进来,把夏德仁的后心都打成马蜂窝了,伤到致命的地方了,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李绩走进来,夏侯霸已经给夏德仁穿好衣服。
“王爷,可以入殓了。”
夏侯霸话音一落,叶凡突然说道:“夏庄主,刚才的枪伤,你不是验过了吗。给王爷说说。”
“哦,王爷,王爷,是这样的!”夏侯霸显得面色紧张,双手开始发抖,磕磕巴巴,就把夏德仁背后有枪伤的情况说了一遍。
“王爷,这是谁开的枪,现在不好定论。还是请王爷斟酌一下,要不要请仵作来。”
李绩看看老三夏侯渊,不动声色地吩咐道:“等棺材一到,马上入殓,另外,找几个村民来挖墓坑。”
“可这枪伤我看有猫腻。”夏侯霸还是想弄个明白。见靖王爷面色冷峻,话到嘴头,又没敢说出口。
“还不快去安排,等太阳出来了,就不好办了。”夏德仁一愣神,三秒过后,忙忙点头,出去安排人连夜挖墓坑。
等他走后,李绩心里暗暗咒骂:
“瞎逼!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你妈被驴踢了。你也不想想,死人的案子,一旦经过衙门的仵作勘验,那就得经公堂会审。你家丫头虽然不会被判死罪,当着大堂那么多文官,你也得抛头露面,丢人现眼。虽然说,夏德仁没有得手,这件采花的糗事,谁能说得清楚。到时,你家女儿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谁给您证明去。又到哪去找目击证人,说夏副官真的没有上了您家闺女,你家女儿是清白的。说能说的清。憨货。”
李绩一边暗骂,一边掀开衣衫,查看夏德仁的枪伤,碗大的窟窿布满颗粒状的散弹,他疑惑一下,快速地放下寿衣。
起身盯着夏婉莹看着,有人在背后打枪,要是治罪的话,似乎有点难度。
她也看见夏副官背后的枪伤,不过,到底是哪一枪要了他的命,夏婉莹还是心有余悸。说白了,如果王爷指定就是她杀的人,她也难逃干系。
把柄在李绩手里,他说她有罪,就得偿命。想着,看着李绩捉摸不定目光,夏婉莹面色开始变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