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倒满,夏侯霸举杯邀明月,将酒杯往地上一浇,然后笑道:“靖王爷,诸位来宾。首先啊,欢迎诸位官爷,光临寒舍。这个草庐刚刚建好,条件很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就这环境最好。您看,满眼绿色,空气清新。到哪去找这么好的环境。”李绩举目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笑着应道。

夏侯霸双手端杯,态度谦恭:“人说,好酒好菜敬远客,我这里只是一些家常土菜,拿不出手。来,第一杯酒,大家敬靖王爷。”

众人端杯,一饮而尽。

朗朗清月。

几声虫鸣。

不知不觉,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绩看看天色不早了,忙端起一个大碗,让夏侯渊将大碗倒满。

“嫂夫人,夏小姐,夏庄主,本府下午情绪有点急躁。一急躁吧,这说话办事就有点偏激。打了副官,让夏庄主和小姐受到了惊吓。这都怪我太官僚了。我自裁一碗。”

好家伙,夏婉莹直呼好家伙。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样喝。靖王爷喝酒,就跟喝水一样。浪大,看来父亲大人难以招架。

夏侯霸刚要说话,夏婉莹微微一笑很倾城,站起来,从老妈子手里接过白碗。

“三叔,把这白碗倒满。”

夏侯渊一愣神,忙道:“莹莹,你干啥。你不能这么喝。你一个女孩子哪能这样拼酒。算啦啊——”

蔡淑芬连忙拉住夏婉莹的手,埋怨道:“莹儿,你不能喝。你和王爷叫什么劲。你小孩子,喝水就行。”

夏婉莹不知道哪来的胆量,语气严肃而坚定:“妈,王爷都干了,爹爹又不能喝,你还能让王爷一个人喝酒?客人到家了,不把客人陪好,传出去,不让人说闲话嘛。妈,您老别担心,女儿没事的,我喝不醉。”

说着,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夏侯渊、叶凡、叶辰纷纷互找。你一杯 他一碗,不一会,三坛酒喝完了。

带上山的酒还剩一坛。夏侯渊刚要打开,李绩一把按住:“这酒,留着有用。”

众人诧异。

李绩一脸严肃:“留给侯将军喝。”

众人以为祭奠侯君集用酒,都遂了李绩心愿。

时辰就要到了。李绩抬头看见黑白无常鬼已经在墓地后面的巨石上歇息。

侯君集的魂魄围着铜棺已经转了八圈了。

“夏庄主,今晚就到这里。我有个事想给您说一下。等会,让嫂夫人带着小姐回家。您和三弟留下守灵。”

“那当然。”夏侯霸应道。

“这东山口让家丁严防死守,任何外人,不得进山。”

“知道知道。”

李绩又加重语气补充道:“如果有人擅自闯入,生死自负。”

“好好,听王爷的安排。”夏侯霸一转脸,吩咐道:“三弟,快去布防,十米一个人,都不要打盹。”

夏侯渊起身外走。

李绩看看月挂东南,沉默一会,低声交代说:“晚上,无论您看到什么现象 一定不能大声说话,更不能说出去。”

“啊?这么严重。”

“后果会很严重。”李绩面色更加沉重,强调道:“这关系到东山村村民的身家性命。一旦走漏风声,遭祸的,不仅仅是夏家,还会殃及无辜。”

夏侯霸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心里有点害怕,不就是夜里守灵吗,搞得跟起义似得。

蔡淑芬心大,笑着看了一眼李绩,腹语道:“靖王爷,可不是一般的凡人。难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惊鬼神的事。除了涉及刑狱,或惊动官府的大事,一般小偷小摸的案子,也不至于杀人越货。”

她起身,一把拉起夏婉莹:“闺女,男人的事,咱们不掺乎,回家织布纺纱去。”

“妈,我想在这给侯将军守灵。”

“赶紧走。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你丫头一个,别让小鬼吓着了。”

夏婉执意不走。

夏侯霸心里疼孩子,笑道:“这孩子打小就天不怕地不怕。要不,就让她留下。”

李绩暗叹,这姑娘绝对是个风风火火的能人。不然,下午她也不会那样做。第一次见面,她就能一下子扑到陌生人身上,就是前世也没有这么大胆量的姑娘。

“好,不怕鬼,就留下。”李绩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金质燧发枪。

夏侯霸顿时吓得面色发白。

正在惊慌之际,李绩笑着将燧发枪递给夏婉莹:“姑娘,拿着。”

夏婉莹也吓了一身冷汗,惊慌失措道:“王爷,您给我火器干啥?”

“防身用。遇到坏人,就开枪打死他。”

“那人家要是告到官府那咋办。”

“白告。他也白死。因为,您是正当防卫。”

“咯咯!”

夏婉莹听李绩这么一说,随即咯咯笑个不停。

她这才放心地接过燧发枪。叶凡将十几个子弹夹也递给夏婉莹。

李绩走过来,拉着夏婉莹的手,一一说明持枪规范,开枪要领。

夏婉莹一学即会,对着空旷的山野,“砰砰砰!”连放三枪。

远处的黑白无常鬼,吓得趴在大石后面,尿了一裤裆。

侯君集的魂魄一下子跌倒在墓坑里,好大一会,才爬上来。

夏侯霸一看闺女比他还神气,忙靠近女儿,哄着道:“闺女,给爹玩几天。”

“去去!这是王爷给我的。”

“这孩子,你不疼爹,谁疼爹。谁要你是爹爹的小情人呢。”

“哼!给您。子弹不要给我打光了。”

夏婉莹说着,就将燧发枪交给了夏侯霸。

……

并排的另一间草庐里,夏德仁吃着叶凡端来的狗肉,喝着小酒,一脸的痛苦。

“玛德!今天差点丢了小命。”

“夏副官,您就别抱怨了。你看看,王爷和我们折腾了一天,最后,结局还是改变了。他有他的安排,随意打乱计划,他还能不恼。”

夏德仁将酒杯往书桌上一放,提高音量道:“那又怎么样。这事能怪我吗。要不是那个小丫头拿枪抵着老子的喉咙,我能顺着她,把灵柩运到此地。”

叶辰用手拍拍夏德仁的肩膀,安慰道:“小声点,王爷他们就在隔壁。老哥,您听小弟几句劝。夏小姐是有点鲁莽不错。但是,这丫头也是在执行命令。说白了,她是在尽孝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夏侯霸要她去,她必须完成父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