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路保证——”

“靖王爷，待到山花烂漫时，我在黔州等您。”

李绩望着李承乾远去的背影，热泪盈眶。伫立良久，才慢慢打马返回。

“靖王爷，我还到处找您，您将太子送走了？”李绩回到右领军卫大门口，余红站在院子里的平台上，笑着问道。

“送走了。走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看见他，我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余红一个弹跳，从平台上下来，见李绩有点伤感，马上迎面笑道：“靖王爷，您这是扶上马，送一程啊。必定保住了太子性命。再说了，皇上心里也不好受。过些日子，您进宫看看陛下，也好让他解解闷气。”

李绩抬头注视着余红，低声说道：“我估计，近几天皇上会找我。”

“找您？”

“对啊。他还有一件大事没办。”

余红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地问道：“王爷，我猜出来什么事了。太子被废，下面还有魏王和晋王，谁当被晋升储君之位，皇上肯定很为难。所以，要找您商榷。”

李绩笑道：“余红分析的很到位。最终立谁为太子，您能猜到吗。”

“猜得到。你的眼神里，我看出来，您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不过，还得看皇上的想法。”

余红说完，李绩点点头。

“余红，过些日子，我带您去黔州看看。李承乾必定是我的学生。经此变故，他成熟了很多。自古纨绔少伟男，我就是要彻洗涤他身上的浮华之气，让他回归自然，返璞归真。虽然不是过着田园生活，最起码要接地气，与老百姓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同劳动。”

余红若有所思。

“李承乾，本来该有更好的结局，可惜，结果还是流落外乡。也许，这就是命。流放黔州，也许是他最好的出路。”

她忽然问道:“靖王爷，侯君集，你想如何处置？”

李绩静默半晌，低声说道：“皇上的意思，我明白。想保住他的性命。不过，朝堂那帮文武大臣，坚决反对。不是说，这些臣子要与李二作对，事实上，侯君集已经触犯律法。法不容情，谁也没有办法帮着他推脱罪责。”

“太子案已经尘埃落定。侯君集也应该有个结论。杀，还是不杀。你得尽快做出决定。他的家人已经发配岭南。他一个孤老头子，整日提心吊胆地耗着，说不定哪一天想不开，就挂了。”

余红说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李绩。

李绩有自己的思路，按照系统的任务分派，他要保住侯君集不死。

“侯君集已经押解右领军卫军部。在我眼皮底下，应该说本府已经给他一个信号。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在京城他是无法立足了。”

李绩边说，边走进大帐，往太师椅上一坐，顺手拿起侯君集的卷宗。

“靖王爷，侯君集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他命大。”余红还是不放心，悄声问道：“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救他？”

“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过，这个法子，绝对要瞒住那些文武大臣。文官更是可怕，本府不得不防啊。”

余红疑惑地问道：“放他逃跑？”

“不。他不能洗白自己，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王爷，您连我也想隐瞒。”

李绩微微一笑，推了余红一把：“走，看看他。今天太子已经离京，最好也把侯君集的案子做一个了结。”

出了大帐，李绩和余红来到一间营房。

一个月不见，侯君集已经满头灰发，显得更加衰老。

“侯尚书，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陛下说，今日就要送您上路。”

李绩的话音一落，侯君集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叩头道：

“君集我，辜负了陛下的恩典。靖王爷，我也谢谢您从中斡旋，虽然不能保我性命，我也知足了。”

说完，侯君集整个人都崩溃了，嚎啕大哭。

李绩拿着一个厚厚的文案，在一处空白的地方记录着。

他见侯君集泣不成声，忙安慰道：“侯尚书，你我同朝为官，应该说我们的关系不错。事到如今，我还是劝您几句。生死大事，哭有啥用。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不瞒您说，朝廷的监斩官就在门外，您还是做好上路的准备吧。”

侯君集见大势已去，忍住眼泪，伏地叩首。

“靖王爷，老夫有一事相求。”

李绩轻声应道：“侯尚书，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转达到。”

侯君集抬头，满面泪痕，他揉揉通红的双眼，低声说道：

“我一错再错，竟落到如此地步。然而，当陛下仍是秦王的时候，我就侍奉左右，征服两个国家，乞求给我留下一个儿子，继承侯家一脉烟火……”

李绩的眼睛有点发红。

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侯君集，你这是命运使然。

他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侯君集，心生怜悯之情，再说了，系统已经发来过任务提示，也该到完成系统任务的时候了。

“侯尚书，您的家人，你放心，已经按律发配岭南。只要在南方自食其力，生活下去不成问题。”

李绩话锋一转，悄声道：“老哥，您想活命吗？”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侯君集心头一亮，抬头看看李绩，腹语道，靖王爷不像说谎话。

“王爷，如果能让我活下来，我将把侯府的房产以及在外地的所有财产都交给您。并且，今后我就是您的随从，唯您马首是瞻。”

侯君集就像溺水者，突然抓到一棵木棒，死死不愿松手。

李绩微微一笑，面色忽然一沉，冷言冷语道：“侯尚书，您别高兴太早。您想想看，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放您逃生吗？即使我让您离开长安城，您又能躲到哪里去？”

侯君集一愣神，刚刚出现血色的面庞，霎时，变得死人一般。

李绩面色凝重：“不过，我有一计，您必须按照我的安排去做。”

“王爷，只要能救我，我全都听您的。”

“那好！”李绩一字一顿说道：“您得先死一场，不然，本府无法向皇上和大臣们交代。”

听了李绩的话，侯君集的心里，一下子又拔凉拔凉的，还得死一次，万一无法复生，这不就彻底玩完。

他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