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昌嘴角发青,鼻孔里流出黑色的血液。“噗——”忽然放了一声响屁,屎尿喷出一滩。

“娘希匹,尼玛临死前还吃你妈这么多。”

“哗啦!”独眼龙狱卒提起木桶,猛地一泼。屎尿流进水池内。

“咕噜噜——”李元昌的喉结使劲振动了几下,小腹微微隆起。

夏德仁见他还有一口气,就从独眼龙狱卒手里接过三尺白绫。

上前一步,趴在李元昌的耳边,闷声念叨:“奉皇上手谕,今日就送您上路。陛下念及手足之情,也看待您的娘亲面子上,免除您的老娘,您的妻子和儿女连坐之罪。”

夏德仁低声念完一段话,眼里再次浮现出宇成临死的惨状,他牙根一咬,将白绫打成活扣,往李元昌脖子上一挂。

令独眼龙拉着那一头,二人一左一右,猛一用力,只见李元昌双腿乱动,大口喘气,眼珠子凸出眼眶,舌头伸出嘴外有半尺长。

处死李元昌,夏德仁看见水池里漂浮的大肠,忽然心血**,用挠钩勾起来,捡最肥的一段,用佩刀斩断。

他将大肠头放在水盆里漂洗,加入烧碱、并州陈醋,祁县米酒,反复搓洗三四遍,然后将大肠头切碎,放在一个铁锅里。

铜鼎炉火已经烧起来,铁锅加水,放入辣椒、陈皮、小荤香、南蜀国胡椒、花椒等配料,一起蒸煮。

半个时辰,夏德仁将煮沸的铁锅端下,放在一张没有板面的椅子上。

正巧抄完遗嘱回来,闻到一股臭味。

夏德仁从墙壁上的木盒子里,拿出几根铁条,吆喝着徐照、独眼狱卒等四五个人,就在铁锅一圈,大口大口吃起来。

不一会,夏德仁吃得满头大汗。

李绩坐在长安县县衙的大堂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在春日的阳光下,特别亮眼。

夏德仁敞开衣襟来到大堂,弯腰问道:“王爷,下面需要提审哪个犯人?”

李绩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他用手一扇,眼睛盯着夏德仁。

“什么味道,这么臭!”

夏德仁忙低三下四地朝前走了一步,用手抹抹嘴唇,笑道:“大肠头的味道。”

“嘭!”

李绩身子前倾,手臂一举,甩了夏德仁一嘴巴:“卧槽!夏副官,你小子口味这重。大肠头,那玩意也能吃?”

挨了一巴掌,夏德仁依然满脸堆笑:“大肠头,香!”

“哈哈!”

李绩忽然大笑:“娘的,想不到夏副官靠山吃山,竟然吃到死囚身上了。您,卧槽,人才,人才啊!”

“承蒙夸奖。”夏德仁审犯人,来了瘾。他等着李绩发令。

李绩用茶水漱口数升,然后,拿来一坛子烧酒,令夏德仁喝下去。

又令胥吏王升,在县大堂四个屋角,焚烧艾叶、椒栏去味。

等到臭味淡下来,李绩才将一个清单册子打开,从犯人的名单里找到杜荷。

“杜荷关在哪个牢房?”他合上清册。

“杜荷被关在第十三号死牢。”夏德仁眼里冒火:“逮捕杜荷的时候,是女子特战队去的,这个小子很牛,当场不服,出手打死两名队员。这两名队员都是余红从东都带来的,余红因此哭泣三天。”

夏德仁的话说到一半,李绩沉不住气了。

“他娘的牛什么牛。你下午重点去审审他。看看是他的骨头用,还县衙的刑具厉害。先打掉他的尊严。什么东西,老子英雄,儿子不一定就是好汉。”

李绩恼怒地将惊堂木摔得当当响。

夏德仁浑身一阵哆嗦,忽然又一挺胸膛:“王爷,你等着,我这就去提审杜荷。”

夏德仁起身就要往外走,李绩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把夏德仁重新喊回来,将半坛子烧酒递给他:“你不是爱喝酒吗。这酒放在这也是摆设。你提走。”

“卧槽!王爷的想法正合我意。审讯室里潮湿,喝点酒也能去去湿气。”

“去吧。不要耽误太长的时间。记住了,我要的是口供。”

夏德仁将半坛子酒往怀里一揣,唱着小曲,一路朝着东侧三号审讯室走去。

从水牢里出来,徐照带着三班衙役,已经在三号审讯室里等了好长时间,见夏德仁进来,一个个才从睡梦中醒来。

夏德仁瞪了一眼徐照:“徐捕头,汉王的家人来了吗?”

“来了。一群小厮已经将他的衣物收拾走了。说是等会管家要来带人。”

“将汉王的衣服穿得体面一些,让王麻子把他的头发理一理,胡子修一修,鼻毛长了,也得剪一剪。伸出来的舌头,看看还能塞进去吗。要是不能塞回原位,干脆齐根割掉。衣服都换新的。多少钱,就跟府上的来人要。”

“夏副官,我已经告诉独眼龙了,这些都照办。”徐照忽然难为情的问道:“还有一段大肠如何处理?”

夏德仁一脸的嫌弃,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丢了喂狗。过了新鲜劲,也不好吃了。干脆犒劳看牢门的几只警犬。”

他走到堂案的后面,往太师椅子上一坐:“徐照,你们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不了!”

“不困!”

“接着干!”

他听见狱卒、胥吏们声音响亮,忙笑道:“娘的,尝到甜头了!”

“什么甜头,早结束,早下班。接二连三的熬夜,谁他妈受得了。万年县的屎大赖昨夜联审犯人,后来当场晕倒了。听万年县的小弟兄说,猝死了。”

徐照说着,一脸的惋惜。

“那就快一点办案。别磨叽。”

“带犯人杜荷——”

夏德仁猛地将一只令牌甩出去,徐照捡起令牌,大步走出门外。

程楚然回到家里,将李绩的话一一讲给程知节听。他感动得老泪纵横。

“闺女,我早就说过,王爷不会忘了我。‘苟富贵勿相忘’,当年你父亲跟着他打土匪,那日子过得真痛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想起来,就兴奋。”

程楚然及早来到长安县衙门。她在外面的长廊里等了很久,没看见李绩。

她走进门卫,看见一位老者正在打盹:“大爷,我是来探监的。打听一下,今天衙门有案件开庭吗?”

门卫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程楚然玲珑浮凸的身段,咂咂嘴吧:“你说什么?我的耳朵有点背,您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