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堵我嘴?”
李绩有点厚脸皮了。
不管余红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分场合,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就将嘴巴凑过去。
“我和您除了案子,哪还有那么多正话讲,亲一个,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要对我的嘴嘛。”
余红见李绩有意撩骚,也不接话,将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放在李绩的盘子里。
没好气说道:“唉,你真烦人。一大早的,咱吃饭也不安。快吃吧。车子已经备好。王公公说,等您回来,还是按照既定的约定办案。皇上说的话,一些大臣都反对。想保住那几个重臣的活命,看样很难。”
李绩见余红一脸的严肃,马上收住骚心。
揉揉惺忪的睡眼,忽然提高声调应道:“皇上也不好当。大臣也不好做。君臣和谐共处,还需要一些技巧。”
余红喝了一口稀饭。
“皇上的决策有时也不完全对。兵变,就该夷三族。他见自己的儿子、兄弟在里面,就想法外开恩,这确实不妥。”
余红说的话不错。
李绩有自己的看法:“国家再大,也是一级组织。要我说,这李二就是组织里的一把手。一把手说话,做决策,不可能完全正确。但是,你作为大臣,就不能完全否定他。”
余红放下一块馍馍,转过脸问道:“不否定,那他说的明显不合适,也得照办?”
“大臣不能一下子否定,需要将一把手的决策进行完善。太子政变,是死罪不假。谁也不能不说免于处罚。但是,既然皇上的心里有私情,那么处理起来,就要圆滑一些。”
“耍滑头?”
李绩点点头。
“太子一案,涉案人员当然不能都杀。骨干也好,从犯也好。捡那些影响极坏的杀几个震慑一下。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按程序走,把案卷整理完备,谁也翻不了案。这种政变案,处理重一些,也是惯例。”
俩人谈了一会案子,他看余红滋滋喝着小米粥,又不好再去撩拨,自己觉得无趣。
“先吃饭,我到县衙再查查卷宗,看看情况再定。”
一根油条吃了半截。门外一阵脚步响,夏德仁走进来,低声禀报:“王爷,门外有个女子要见你。”
“女子?一大早的竟与女人扛上了。”李绩沉思几秒,吩咐道:“让她进来说话。”
那女子见到李绩,未说话,先掉泪。
李绩不解,笑道:“一大早的,真扫兴。您见到本府,一句话不说,就哭鼻子,难道是你丈夫夜里虐待您了。还是家里丢东西了。”
余红呲啦一笑,推了李绩一把。“王爷,你先了解一下再说。人家要是还没结婚,你不是寒碜人家吗。”
“哦!娘的,我说漏嘴了。”
那女子面色微红,鼻涕也下来了,她掏出丝巾擦拭一下,扑通一声下跪,叩头后,哭喊道:“靖王爷,救救我弟弟。”
李绩纳闷:“你弟弟咋啦?被土匪绑架了,还是有什么病,有什么灾?”
他一把扶起那女子,脸上的笑意散去:“这位大姐,你说话,没头没脑的,你第一次来右领军卫,本府不认识,那又如何认识你弟弟。”
女子哭泣道:“王爷,这比您说的哪一种情况都糟糕。我弟弟,被您打入大牢了。”
李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长安县大牢里关押的犯人多着呢,今天关,明日放。你到底说的是谁啊。
女子擦擦眼泪:“靖王爷,小女程楚然,我父亲原来是您的部下,叫程知节。”
李绩恍然大悟,嘿嘿笑起来:“哦!想起来了。您是老成的女儿。程将军这个人,一身好武艺。当年在瓦岗寨,英勇善战,一人可敌一城。在帝国争霸战中,立下战功无数。如今升任左屯卫大将军,我当然熟悉了。”
“我弟弟程处亮在您的手里,父亲拉不下老脸,让我来求您,网开一面,设法保住他的性命。”
“老程的儿子,你说是程处亮。”李绩想到了那个乳臭未干少年。
程楚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去:“这是父亲给您的密信。”
“哎呦,老程啊,老程,怪好几年都没给我写信了。我以为他升官了,把我这个老上级忘了。”
程楚然面色微红,忙解释说:“靖王爷莫怪我父亲,他常年在外征战,又是个粗人,写信少。别说是给您这样的老领导写信,他一忙起来,好几月家书都没有。家人有时担心的要命。”
李绩打开书信一看,程知节说了不少惨淡的话。说什么教子无方,孩子不争气,竟给自己丢脸等等;又说,对不住老上级,平时没空,逢年过节,也没能上门看望老领导。
言之昭昭,肝胆相照。李绩读起来,也很感动。但是,最后,老程还是护犊心切,求李绩能和皇上求求情,免程处亮一死。
李绩看完信笺,点燃。一阵白烟,信笺的文字化作点点符咒。“你先回去,告诉老程,我尽力周旋。”
程楚然起身,慢慢退着走向门外。
李绩送到大门外,见程楚然有点紧张,安慰道:“你弟弟年幼,这次涉案我也感到意外。好好地在学府求学有多好,非得跟着李承乾后面转。他到哪,他跟着到哪。就像个尾巴似得。按理,罪当处死。我现在也不能答应您,等看看案子进展情况再定。涉案人员太多,亲王和功臣就有好几个。一碗水要端平,最起码,能经得起大理寺的复审。现在办案,动不动就是三堂会审,成立合议庭,或者邀请专家学者参与庭审。你让我好好研究研究。饶了你弟弟,也不是不可能。”
李绩说着话,眼睛就在程楚然身上扫描。
她见李绩说话不看上面,盯着中间段,心里有点奇怪。自己的衣着古怪吗、猎奇吗、暴露吗。
又一想:父亲说靖王爷为人老实,没有坏心眼,办事厚道,好说话。怎么见到我,用那样眼光看人。
人心隔肚皮。
隔皮不估货。
难道是想乘人之危,想吃豆腐?她的脸,呼啦一下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