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庄老,你真的没上当。道长的丹药,也不一定就是假药。只是有一点,这剂量您没掌控好。”

李绩伸手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过那个紫色的瓷瓶,摇晃一下,发现里面只剩下四五颗,笑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这瓶里还有几粒?”

庄壁羞赧的把眼睛闭上,装死。看着面色紫红的庄壁,李绩无语了。谁想害你?三朝元老,血里火里滚爬出来的,尼玛容易吗。这是特制烈性血管扩张类丹药,一粒能维持三天药效。一瓶十五粒,这才三天不到,瓶里只剩下四五颗丹药。好家伙,我说好家伙,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吃,您三天吃了十颗丹药,一天吃了三天的量。

他摇摇头,无奈地问道,“庄老,现在感觉怎么样?”

庄壁难为情地闷哼道,“娘的,浑身就像散架一样,胳膊腿又酸又麻,抬不起来了。靖王爷,您说这丹药真他妈神奇,我服了药,三天了,也不消肿。我快被折磨死了。”

“是不是尿憋的?”李绩故作惊讶,一脸的紧张道,“卧槽,哎吆吆吆,这是什么的状况啊?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还了得,人有‘三不攒’,不攒屎、不攒尿、不攒屁,这得赶紧想法子。大太太,拿尿壶啊——”

“靖王爷,我,我,尿不出来啊——”庄壁一听尿尿,下腹涨得就像饭盆。鼓鼓囊囊的,就像怀孕八个月。

李绩看在眼里,心里琢磨着丁山和贾春生兜售丹药时的情景,心里好笑,又没法笑出来。

世上的糗事,有时就这么巧合。

庄壁一辈子求神问仙,炼丹、求药,图得一时欢乐。你有这个嗜好,就不怕没人盯着您。

他要是不信丹药,老子的计谋再高,也没法子下套。

李绩腹诽道,“贾大仙,你小子真会捣蛋。你祖上炼丹,不代表你本人会炼丹。吃死人咋办。我给您说我炼制的丹药都是虎狼之药。一粒就要命,你倒好,一下子给人家一瓶。十五粒啊,这样会吃死人的。”

李绩正在暗骂贾管家粗心大意,庄壁哀突然睁着一对灯泡眼,苦苦哀求道,“靖王爷,看在你我都是前朝遗老的份上,你救救我。要几个钱,给几个钱。你要什么,只要庄府有的,我都给您。”

“救我!”李绩腹诽道,“让您雄风再起,去祸害小姑娘。你看看,太白山的女冠你都敢打主意,还有您什么不敢做的。王雨绮是谁?你也不打听仔细了,未来的太子妃、王皇后,你也敢打主意。瞎眼东西,仗势欺人。”

他盯着庄壁皱纹巴巴的面孔,冷声道,“无药可治了。等着办后事吧。”

“啊——我活不了了——”李绩的话尚未落音,只听庄壁啊啊乱叫,扬起右手,对着自己的老脸,嘭嘭,打了两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派人去找那两个道士。”

“谁知道死哪去了,云游去了,找不到啊。”

“找不到,也得找。你不私自拉帮结派吗。不是养了大批门客、打手、扈从吗。让他们去找。”

二太太看着庄壁难受的神情,心里一阵揪心。她呼愣一声跪在李绩的面前,“靖王爷,你给想个法。就是倾家**产,解散帮会,卖掉‘瘦马’,也得救老爷于危难之中。”

“这还像人话。”李绩看着面色秀美,双峰高耸的二太太,腹诽道。

“那好吧,死马当活马医。治好了,你们也别高兴,治不好,尽快准备后事。我这有一粒丹药,不知道管不管用。这丹药很贵重,市面上买不到。”

“我们买!我们买还不成吗——”二太太又是叩头,又是作揖,一对金步摇在发髻上不住打颤。

庄壁有病乱投医,接过二太太递过来的丹药,大口喝了一口水,不问生死,服下丹药。

当时,腹痛难忍,汗珠子呼呼直冒,“哎呦——哎吆——”一声接着一声乱喊。

“王爷,老爷子怎么还叫上了?”庄子伟发现庄壁死命呼喊,担心地问道。

“这叫‘翻江倒海’疗法,击沉阻滞,上梳下泄,纵合横通,内勾外联。”李绩胡乱应付几句,就带着紫菱往外走。

“靖王爷,您明日可一定要来啊!”庄壁痛苦地喊道。

哪知子夜时分,庄壁病情渐渐好转,觉得舒服多了。他一眼看见小八衣衫单薄,怜惜道,“他八娘,床下冷,别冻着。上来吧——”

小八一双桃花眼忽闪一下,掀开印花丝绒被,哧溜一下,钻进被窝里……

第二天,李绩带着紫菱,拉着一布袋银子,再次来到郯城岗。

大太太早已在门口迎候,一见马车来了,忙不迭跑上前去,一把攥住车框,喊道,“靖王爷,快去看看老爷。”

卧槽,你急个鸟!你也得让老子下了车再说话。

李绩将马车停好,掀开布幔,一把抱住紫菱,轻轻放在地上。

大太太领着李绩和紫菱,大步往内室走去。

李绩一口水未喝,直接进了内室,定神一看,我勒个去,庄壁就像泄气的皮球,腮帮子脑瓜子都凹陷下去,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死蚕一样趴在大**。

“庄老,你这是得了虚症。得大补啊!”

李绩话音一落,门外,大太太说道,“赶紧的,将后院那些‘瘦马’都卖了,变成银子,给老爷治病。”

庄子伟一声不吭,诧异道,“太太,这三十多个丫头,老爷花费那么多功夫驯化成精了,卖给人,太可惜了。再说了,一时半会的,哪来这么多买主。”

“有多少,我要了!”

大太太循声一看,李绩笑着从里间走出来。

“靖王爷,你说话当真?大买主!”大太太雪白的手臂露出一大截,袖子撸起来,心里别提有多兴奋。

李绩走出里间,来到大堂,在一张紫檀太师椅上缓缓落座。

“不瞒您们,庄老爷的情况你们大家也看到了。说白了,以后全靠药罐子陪着!家有万贯,也不撑不住啊。钱,钱,天天要花钱。眼下,中草药价格又涨了。药材难采,收购成本加大,又不好保存,损耗大,危险大,人工成本也跟着水涨船高。”

大太太毫无表情地点头,半晌,“哇!”大哭起来。

李绩起身再次回到里间,进入内室,看见庄壁已经奄奄一息。只有呼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

看面色,他的身子彻底垮掉了。

十几房太太大眼瞪小眼,一个个白白嫩嫩的,口唇抹的像吃死孩子一样。

李绩翻开庄壁的上眼皮,用手捏捏,咂咂嘴吧,对着外面说道,“大太太,庄老爷的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

大太太戛然止住哭泣,惊讶问道,“靖王爷,这话从何说起?你说清楚,老爷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