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那也无妨。你我之间,也不是外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的爱好,也不能强加于您。”

“靖王爷所言极是。只是,这火器的造型很特别。”韦挺嗤嗤笑道,“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是不是大唐的高科技?”

李绩看出来韦挺的心思,面色温和,微微笑笑,随手从后腰带上拔下一把袖珍火绳枪。

“韦侍郎,你既然不想杀人,又对火枪充满好奇,这把火绳枪就送给你。这火绳枪操作简单,只要点燃火绳,引发火药弹,就能致人于死命。这是燧发枪的前一代产品,具有收藏价值。你收藏着,没事的时候,拿出来把玩把玩、过过枪瘾。”

韦挺喜出望外,将燧发枪放在书案上,双手接过李绩递过来的火绳枪,连声致谢,“谢谢!谢谢王爷。”

他把火绳枪看了三遍,伸手在点火器上摸摸,小心地检查一遍,就往自己的腰带里面一藏,再次端起酒壶。

这时,几个胡人乐手弹奏起高昌国民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酒桌一侧空地上,一群异域姑娘,凌空而起,裙带摇曳,暗香徐来……

优美的乐曲中,三十个高昌美奴,袒胸露背,翩翩起舞。

韦挺一眼看去,眼花缭乱。随着大尺度动作,不禁浑身精神一振。好家伙,这些女奴一个个一米六左右的身高,不胖不瘦,不高不矮。

细看:一个个柳眉碧眼,长发飘飘。蜂腰蚁臀,波涛阵阵。

手舞处,胡杨吐蕊,风情万种迷人眼;抬步时,芬芳流彩,枝枝红杏出墙来。

粗看:六宫粉黛无颜色,靖王身旁花枝俏。

韦挺越看越迷,不由自主的跟着音乐节奏打拍子。手舞足蹈方无已,六神无主蝶恋花。

“韦侍郎,不要说禁卫军这些骁勇都是粗人。宫廷里有的,右领军府这里也会有。如果韦侍郎喜爱这种氛围和情调,不妨常来走动走动。古人说得好,撑起两根穷骨头,养活一团春意思。人这一生,也得有点情趣和癖好。这叫文化。不过,话又说回来,右领军卫可是京城禁卫军大本营,你常来此处,我欢迎。魏王那边,你可要周全好,要是魏王多心,把您的行踪告诉圣上,我想对你也不太利索。必定,你是圣上派去辅佐魏王的。这一点,本府还是提醒再三。”

韦挺心知肚明,既然走出第一步,当然,就不怕走出下一步。

人生关键之处,往往只有几步。三步,五步,还是七步八步。

全在自己拿捏。

人常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大丈夫何必单恋一枝花。

魏王李泰是有优势,因为自小就受到皇上的宠爱。有人打小报告说,很多三品以上高官,轻视李泰。李二居然大发雷霆之怒。

召集三品以上高官,严加训斥,房玄龄这些老臣都吓得汗流浃背,瑟瑟发抖,不停叩头请求宽恕。可见,魏王在圣上心中的位置有多高。

眼下,大唐面临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太子密谋政变,东窗事发。他实在不清楚,魏王能不能走上仕途的巅峰,不过,眼下,靖王爷这颗大树,他是抱定了。

朝堂有人好做官。

何不珍惜眼前人。

这些官场最浅显的游戏规则,他早已驾轻就熟。

韦挺不是憨人。他亲自倒酒。

双手端起酒壶,恭敬地说道,“靖王爷,在下明白您的意思。魏王府的事,我会尽力周旋。只要靖王爷不嫌弃在下,韦某人不是傻子。在下愿为靖王爷马首是瞻。这壶酒,我喝。一切都在这酒里。”

“好!爽快之人,自有可用之处。”

韦挺话音一落,李绩击掌而起,“来人,上宝物!”

不一时,从西侧的一间侧房里,走出两位风姿绰约的女子,一个肌肤微丰,体态妖娆;一个峰峦高耸,长条身形。

每人手里捧出一个紫檀木长方形宝盒。

第一个女子走到李绩面前,轻轻打开宝盒,里面金光乍泄。韦挺一看,竟是些金步摇、手链、脚链,金挂坠和手镯等物件。

李绩示意,女子将宝盒放在韦挺面前的酒壶边上。

第二个女子走过来,打开宝盒,里面全是高昌和田玉雕刻的猴子、老鼠、貔貅、麒麟等造型的玉件。

他看得口水都出来了。

“韦侍郎,对宝物可中意。这些都是本府送给你的。”

韦挺听见李绩的话,吓得一愣神,他耳红面热,抓耳挠腮,腹语道,“不会吧,无功不受禄。我对王爷一点贡献也没有,我怎么能收下王爷的赠品。”

李绩看出韦挺的心思,笑道,“拿着吧。一点小意思。这些宝物不过是西域商人进贡之物,作为传家、养家都有好处。要你拿,你就拿。权当你我交个朋友了。”

说完,他令两位女子将宝盒盖上,统一放入一个牛皮囊内。

“韦侍郎,走时带上,你看,这牛皮囊里面的东西谁也看不见。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带回去,收藏好,虽不能养你家万世,三代五代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年头不好的时候,拿出一件典当出去,那就是大价钱。”

韦挺看着眼前牛皮囊,心里乐开了花。又是弯腰、又是作揖。差点跪在李绩的面前。李绩当然很大度,伸手扶住韦挺,谦虚道,“家不叙常理。既然你我相处如同家人,一点小礼物,又何必挂齿。今后,这右领军卫就是您第二故乡。常来,对您有好处。”

“在下谨记于心。”

“唉,不要老是在下、在下的,韦侍郎,我也是从底层上来的官员,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也过过。不过,你我之间你不要那么等级分明,称我大哥,我爱听。”

韦挺心里豁然开朗。口称,“那怎么行。你是一品大员,这规矩,我可不能破。”

李绩韦挺老是站着,忙道,“坐下来,让夏副官再陪你喝几壶。”

话音未落,辕门外一阵脚步响,一位武士急匆匆跑进来。

“报——靖王爷,府门外皇宫来人了。”

李绩一惊,这个时辰,正是饭时,宫里来人,必有大事发生。

观音婢离世,他已提前知晓,也不必惊慌。看来还有啥事情?

“快请进!”

李绩招手道。

武士转身出去,不一会,带着一个紫袍太监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垂髫小宫女。

太监身材微胖,走起路来一身赘肉乱颤。他见到李绩,急忙施礼。

“见过靖王爷,老奴毕德海,内苑总管,特来恭请靖王爷。”

毕德海一弯腰,拂尘飘洒,微微含笑道。

李绩起身回礼,笑道,“公公请落座。”

没等李绩话落音,毕德海一抬手,“别别,老奴可没闲工夫。”

“那,是不是皇上有急事?”李绩面色一沉,低声问道,顺手将燧发枪藏在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