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啪哧一声,将枣树木做成的升堂板猛地一摔,“啪!”
大帐里,鸦雀无声。
严厉的声调,让众人不寒而栗。
窗外,早已是烟花三月,草长莺飞,可大帐内,众人不由得夹紧双臂,双腿不停地哆嗦着。
“李承乾!抬起头来——”
地上的李承乾,慢慢抬起头。看见堂案后面的李绩,面若冰霜,不由得暗叹,这个靖王爷,今天,我好像不认识了。
“你身为太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咎由自取。不要觉得,自己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横行逆施,无法无天。我给你总结一下,你有‘五个不珍惜’。不珍惜岗位,不珍惜家庭,不珍惜圣上的抬爱,不珍惜大臣的信任,不珍惜万民敬仰,你可知罪?”
吆喝!
靖王爷,你这是要整死我。
净拿我的过错大做文章。
这,还给我上纲上线。
那个龟孙子,想造反。我是太子,我造他妈谁的反?
李承乾眼睛里露出一丝无奈,低声应道,“靖王爷,这话你曾经问过我。我谋划政变,那也是被逼的呀。青雀要抢夺太子之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上位啊。那不他妈太窝囊了吗!我又不是傻子,我得自救。”
“好一个‘自救?’你一句话就能免责,免除您的罪行。笑话了吧。太子,这谋反可不是你小时候过家家,说造反,就反了。你这可是忤逆。”
“靖王爷,你不能只听一面之词,青雀也在网罗天下好汉,在朝堂里结党营私,磨刀霍霍,你为啥不追究他的责任?”
“你有证据吗?李泰即使有一千个心思,只要他没有付诸实施,那就是没有实质性动作。而您,捕风捉影,听风就是雨,偷偷的从瀚海王庭跑回来。纠集一大帮狐朋狗友,夹枪带棒涌进长安,刺杀魏王,图谋政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李绩的画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李承乾一下子懵懂了。
前后不一。
他的心一下子掉进冰窟窿。
李绩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就像一把刀子,分分钟钟,都在切割李承乾的肌肤。
“李承乾,你犯下十恶大罪,还敢狡辩!”
李绩忽然提高声调,严厉的语气令人心寒。
“《唐律》十恶:一、谋反;二、谋大逆;三、谋叛;四、谋恶逆;五、不道;六、大不敬;七、不孝;八、不睦;九、不义;十、内乱来人。你小子罪不容赦!”
“噗!”
李绩气得飞起一脚,哪管面前的太子,一脚直射李承乾的面部,顿时,一道血雾飞溅,李承乾眼冒金花,昏死过去。
众人吓得毛骨悚然。卧槽!这靖王爷临门一脚,说要人命,就要人命。
“来人!凉水击顶!”
夏德仁二话不说,从大门后侧,提来一个大木桶。伸手从水桶里舀起一瓢水,照着李承乾的头顶倒下去。
“啊!”
虽然是春回地暖,可这凉水浇到头上,谁也受不了。李承乾一阵激灵,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发出一声哀嚎。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不能死在这里。他也在漠北战场上历练过,求生的欲望和技能,使他必须自保。那就是顺从靖王爷。
昔日里,太子的威风和尊严**然无存。他像一只落水狗,匍匐着向前移动一下,祈求道,“靖王爷,您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免于一死。”
“呵!”
李绩冷笑一声,腹语道,你的小命老子说了算。我既然能修改你的轮回大限,就能牢牢掌控你的生死。
在本府面前,不要摆出什么皇子的威风来。见到本官还不下跪。难道这些皇子哥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色。
他看着地上眼含哀求的太子,声带戾气,一字一句道,“要是一开始就这么顺服,本府何必大动肝火。那好,只要你协助本府,将参与谋反的党徒一网打尽,本府就会饶你不死……”
“罪臣,听命就是了。”李承乾发出微弱的声音。
“带到隔壁的档案室写材料。把您知道的所有党徒名单供出来。”
李绩说着,将一本宣纸,猛地摔在地上。
李承乾跪趴着捡起宣纸本,慢慢站起来,走向里间的档案室。
看见李承乾离开,夏德仁走近李绩,悄声嘀咕几句。
众人看见,李绩的面色再一次突变。变得格外凶狠和无情。
“把他给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美男子。”
“遵命!”夏德仁应声而出。
不一会,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士兵被带进来,他趾高气昂的往中央位置一站,面色微红,高声问道,“靖王爷,在下只是一个后勤兵,您老找我有何事?”
“吆喝!长本事了。你敢反问本府。有意思,老子几十年来,还没有人敢以这个态度和我说话。”
李绩腹诽半晌,强压怒火,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朱少杰!”
“我为什么找你,你自己不清楚?你是装聋,还是作哑巴。夏副官,你告诉他——”
夏德仁往前走了一步,来到朱少杰面前,用手一指,大声道,“少杰,我刚才看见你和太子搞腐化。”
朱少杰一下子没明白“腐化”是何意,太子宠幸我,你妈叫“腐化”。那也是太子腐化,而不是我朱少杰的错。
“禀王爷,夏副官的话,不可全信。我和太子是有那么回事,不过,太子喜欢我,难道是我的错!”
李绩心里一阵恶心,这个不知道廉耻的东西,还说太子喜欢他。
“拉出去,乱棍打死——”
随着一声厉喝,夏德仁一把薅住朱少杰的衣领,顺地一拖,就像拖着一个面袋子,扔到门外。
“军法官,给我打!”
三名军法官,手持木棒,不问轻重,照着朱少杰就是一顿捶打。
“啊——”
“啊——”
……
李承乾在里间写汇报,听到外面杀猪般嚎叫,心里一阵揪心,一串眼泪滴落纸上。
听见门外哭喊声越来越小,他抹干眼泪,又提笔书写。
夏德仁进来,看见李承乾眼圈通红,提醒道,“太子,你可不要执迷不悟。死了一个相好的不要紧,别把自己玩死。”
“我知道。”
李承乾将一沓宣纸递给夏德仁,嘴里冒出来三个字。
“知道就好。玩物丧志可是男人的大忌。你小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东宫里缺女人嘛?为何好这一口,你也真是奇葩皇子。”
夏德仁说着,走出里间,将李承乾的供词交给李绩。
李绩看后,面部微微一动,眼神更加犀利。一道寒光射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