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放的冷箭,别再偷偷摸摸的了,是好汉,就给我滚出来!”

李绩见谢雨嫣已经卧倒,就扯着嗓子厉声吆喝,他也不躲闪,对着湖面那边的树林一扬手,嗖的一声,打出一枚金钱飞镖。

当!

飞镖击中古树上的风铃,一阵孤鹜齐飞,接着树林里一片寂静。

谢雨嫣顺势翻身,看着蓝天白云,心里一阵激动。

人生的变化,如此之快,让她茫然不知所措。江湖险恶,人在晋阳宫,怎么还有这样的风险,又是什么人紧追不舍呢。

正当谢雨嫣迷惑之际,李绩弯腰下蹲,就在她的身旁坐下来。

“小姐,别怕。也许是哪位宫人打猎放飞了箭矢。这燕翎箭绵软无力,就是射到身上,也不会伤人。”

王爷说的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

如果是强弓劲弩,你我早就中箭了。

他望着惊魂稍定的谢雨嫣,就在她的小脸上轻轻一吻,不住地安慰。谢雨嫣也不躲闪,任由李绩磨蹭。

“放开那姑娘!”

顶上,忽然传来银铃般的叫声,李绩抬头侧目,一对少男少女站立在不远处的石岗上。

“你是不是靖王爷?”

黄衣少女轻声发问。

“我就是。你们是谁?刚才的箭是不是你们发的。”

少女笑道,你是靖王爷,我们算是找对人了。

箭是少宗主发的,他看见你拉着一位小姐姐的手,忽然发怒了。

“哈哈哈!”

李绩发出一阵大笑。这个你们也管?

少年面色气得铁青,大声吼叫,我就得管。你不是一位好爹爹,把妈妈留在傲岸山,一个人在外面图快活。

李绩大惑不解,少年的话似乎牵扯到什么大事。

他一把拉起谢雨嫣,慢慢靠近一对少男少女,双手抱拳,耐心问道,少爷说的话,我好想听得不太明白。

没等少年开口,少女抢先一步,用手一指李绩,你既然是靖王爷,那对少宗主的妈妈一定很熟悉。

李绩纳罕,想必这少爷是哪个宗门的少宗主,那他的妈妈与我有关系吗。

“他的妈妈是谁?”

我来回答!少年语调高昂,我的妈妈是大唐的公主,当今圣上就是我二舅。太上皇李渊,就是我外公。

“他妈是李小宁!”少女单刀直入,话音一落,李绩打了一个寒颤。

好家伙,亲儿子找上门来了。

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李小宁俊俏的模样,以及在东都李府酒馆那个令人销魂的夜晚。

即使是这样,又怎么能证明你就是李小宁的孩子。一个晚上就能十月怀胎,哪有这么蹊跷的事。

姑娘,你说他是大唐公主李小宁的孩子,可有什么信物可以作证?

王爷,你休要抵赖。我和少宗主跟踪你一个多月了,不是公主的孩子,我们费这心思干甚。

再说了,贵为大唐公主,谁也不敢瞎编乱造。难道皇族的威严我们不知道吗。

是是。谁也不敢造谣。

“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李宗上前一步,冷声道,妈妈现在在青云宗,她要我来找你。

哦!

你有什么信物吗?

李宗亮出胸前的一块玉坠,李绩仔细一瞧,不禁一惊,这块玉坠就是李小宁的爱物。

李绩一把搂住李宗,“孩子,走,跟我回家。”

灵珠和李宗终于见到李绩,灵珠放飞一只信鸽,给青云宗传信。

在晋阳宫,李绩安排酒席,父子相认,说不尽离别之苦。

“爹,我还得回去。”

李绩诧异道,孩子,你想再回到荒山野岭去。为何不留在为父的身边,好好学学兵法,将来替父出征。

“王爷,宗主说了,要少宗主来帮你,眼下,你的危机已经消除了,宗门戒律你不是不清楚。”

灵珠没等李宗发话,插话应道。

那好,你们回去好了。等并州学府建好了,你们就来晋阳读书。

李绩说着,从书橱了拿出十根金条,递给灵珠。

“这钱带回去用吧,青云宗日子很苦,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灵珠将金条装入褡裢内,和李宗一起辞别李绩,便高兴地往傲岸山方向而去。

……

谢府内外,谢家俊已经令人彻底清除淤泥,雨水痕迹和地面血迹不复存在。

谢府换了掌门,前来祝贺的贵族络绎不绝。

谢家俊端坐着太师椅上,和一帮大佬喝茶聊天。

“报!”

门外一声大喊,一个小厮跪在门口。

“什么事?”

“报,老爷。小姐带着姑爷回来啦。”

谢家俊一惊,不是将谢雨嫣送给教坊司了吗。

老爷,实不相瞒,谢三馋小姐的身子,趁机揩油,被李绩杀了。

要是谢三及时送走小姐,今天,小姐也不会带着姑爷再回来。

都是谢三作的孽。

王妈和吴妈呢。

老爷,这吴妈和王妈助纣为虐,收了谢三的好处,就想替谢三遮掩。

后来,一个被开了膛,一个吓成精神病。

也该如此。

既然小姐躲过一劫,那就好好召见。

谢家俊话音一落,谢雨嫣和李绩一步登门。

“好一个好好召见。谢家俊,你可知罪。”

谢雨嫣面色通红,用手一指,大怒道。

“侄女,你平日里知书达理的,为啥忽然变得这么凶。”

“平日里,你没有做什么坏事。如今,你杀了家父家兄,你还想充当好人。”

谢家俊见事情败露,哧啦一声,一剑刺出。

没动长剑触及谢雨嫣的衣裙,李绩一个反手,臂长数尺,一把扭住谢家俊的脖颈。

“别装了。小子,去死吧。”

李绩双手环绕,谢家俊的脖颈咯吧一声断掉。

两位家丁将谢家俊的躯体装入一个麻袋,按照李绩的意思,投入汾水河喂鱼了。

谢雨嫣梨花满枝,眼含泪滴,依偎着李绩,喜极而涕道,夫君吉祥,谢府全靠夫君保护了。

“小姐不要客气。既然与您结为连理,我李绩就是您的保护神。”

他一把搂住谢雨嫣的细腰,对着众人道,我把话说在前头,从今以后,小姐就是谢府的掌门人。谁敢对大小姐不敬,谢家俊就是影子。

还有,谁再敢有非分之想的,被我发现,决不轻饶。

谢府小厮仆人,一个个双膝跪地,跪拜新掌门。

晋阳城阔少们,听见坊间传言,无不噤若寒蝉。

李绩杀人如麻,令晋阳恶少胆战心惊。

朝廷命官,就被李绩手刃而死,别说什么晋阳城里的纨绔子弟了。

李绩在谢府,逗留三日,与谢雨嫣一刻不离,每当夜幕降临,二人就返回汾水河畔的别墅里,过着二人世界。

这一日,李绩正在汾河畔垂钓,远处,一人飞马而来。

“主公!好兴致啊!”

李绩放下鱼竿,转头看去,原来是丁山来了。

“丁山啊,谢家资财有下落吗?”

丁山双膝跪地,小声道,有了。不过,这里面涉及到清源县县令赵涵宇,我和张山不敢轻举妄动。

涉及到谁也不行。

谢家的资财是私有资产,你一个县令就能参与私分,与那些流民、流寇和盗匪何异,再说了,如今我与谢家定了合约,告诉张山,谢家的金银财宝一样不能丢,一两也不能少。

丁山叩头称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