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
王家别墅。
同安公主坐在房间的软榻上,丫鬟海棠拿着羽毛扇子轻轻地给她扇风。
“王爷还没到?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眯着眼睛,忽然问道。
“殿下,马上就是子时了。太晚了,要不,我扶您进屋睡去。”
“那么长时间都等了。还是再等一会吧。这个王爷是不是忙昏了头。”
“这府衙的事就是多。平日里驸马爷不也是这样忙的。”海棠笑道。
“是啊,是啊。”
驸马爷王裕眼睛发红,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摆着四个小菜,倒满一杯酒,若有所思的品着。听见海棠提到他,马上点头应和。
“他忙什么忙。你问他一天上班多长时间。大小事都推给别驾、长使、主薄那些人,自己到落个清闲。哪像靖王爷,就是乡下的一头驴,从来也不敢这样歇过。”
“噗!”
王裕一口酒喷在地上。
心道,公主这夸人用词真搞笑。
“公主,您还是回房休息吧。”驸马爷催促道。
同安公主面色一沉,心道,这个李绩的面子怎么这么大,一大早就给他说过,晚上见个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唉,难道近期的公务就这么多。
“殿下,你不知道,明天就要公开征兵,王爷晚上事多。京城又来了好几批人,王爷正在忙着接待。”
“哦,看来,我是错怪了他。”
“妈妈,你错怪了谁?”王丽质一脚进来,就听见同安公主的话,急忙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靖王爷。”驸马爷王裕看着一身薄衫的丽质,轻声道。
“我派人打探了,靖王爷刚从忘忧阁出来。说是就往这边来了。”
王丽质的话刚落音,门外传来脚步声。
丫鬟莲花在门口高声喊道:“靖王爷来了。”
驸马王裕连忙起身,这时李绩已经走进正厅。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你们一家人还没休息?”
同安公主欠欠身,声音微弱,“王爷一上任,就这么忙,一个人在并州,也要注意小身板。要是累垮了,对并州的百姓,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公主,我会注意的。只是这几天好几样事叠加在一起了,显得很忙。”
李绩看看同安公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事实上就是忙。别说那些表面的,你做的事大家都能看到。新官上任,这几把火都要烧好。不能有轻有重。”
“那是,那是。在下一定谨记殿下的吩咐。”
“王爷,别再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喝几杯。”王裕已经给李绩的酒杯倒满酒。
李绩在八仙桌前坐下,丫鬟海棠放下羽毛扇,过来给李绩倒了一杯香茗。
一股香气扑来,李绩分不清是房间里的花香,还是老君眉的香气,还是海棠身上的体香。
他猛地动一下鼻翼,笑道:“驸马的酒量大有长进,晚上连喝几场,我看没问题。”
“王爷,要不是等你,我早就睡了。再说,公主能放任自流。我都是拉王爷的风。”
王裕端起酒杯,“王爷,事情都办妥了,太子没事了。”
“太子没事,只是有点不对劲。蛇毒这么厉害,他竟然自愈。简直是不可思议。”
李绩看着王裕,提高声调,“驸马都尉,并州的安全当前有三个不安定的因素。”
“王爷,你说。”
李绩喝下一杯酒,吃了一颗水煮花生米。面色阴沉。
“第一个因素,就是薛延驼进攻东突厥部。东突厥已经臣服,按照皇上的旨意,已经在定襄北部区域重新建国。薛延驼真珠可汗背信弃义,趁着皇上东行,趁着中原大灾,开始发动挑衅。”
“第二个因素,就是变民起义死灰复燃。据说祁县、交城、清源等地,相继出现盗匪作乱现象。清源县的谢长春之流,虽然已被打散,还有一批变民在胡集镇附近流窜。扰乱治安,抢关夺隘,无恶不作。匪首谢长春的头颅已经被人偷走。女匪秋枫辰的身体至今下落不明。”
同安公主已经坐到八仙桌前,海棠把她的水杯倒满水,端到桌子上。
“会不会是谢长春的手下干的?”同安公主担心地问道,又吩咐海棠,“给我倒酒。”
驸马爷王裕喝了一杯酒,眉头一皱,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匪首的头颅日夜都有城守兵看着,竟然不翼而飞。
高手在民间啊。
那女匪不是被张山带到晋阳了吗,为何又不见了。这里面很有名堂。
“第三个不利的因素,就是并州的灾情越来越重。交城一带地势低洼,听说已经全淹了。大批居民外逃。”
李绩的三句话一说完,同安公主喝了一口酒,低声道:“这三件事,件件都马虎不得。要做到件件有落实,还需要王爷煞费苦心啊。”
这时,王裕插话道:“王爷有何打算?这三件事都是急事,哪一件也不能往后拖。”
“我知道。今天又出现令我措手不及的事。魏徵带着李承乾来到并州,说是皇上旨意,要我做太子太傅。”
“王爷,这个事,你就不要迟疑了。李二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恨铁不成钢啊。接班人培养问题,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你还是收下太子,就在你的行营里历练历练。”
同安公主面色温和,眼睛里满是柔情,她对李家的事一直很关心。
“王爷,你也是李氏家族成员,李唐的江山社稷,需要熄火相传。这就需要一位文武兼备的储君,为太子择师,也是你我的职责啊。”
“我一定照办。不过,我怕和太子之间闹出不愉快来。听说他经常在背后打击报复那些规劝过他的大臣和老师。”
“这个,请王爷放心。你尽可大胆的管教。该打,你就打,该骂,你就骂。严师出高徒。棍棒之下出孝子。出事,我和驸马爷为你撑腰。只要不打死,怎么体罚都行。”
李绩吓了一跳。
同安公主表情严肃,看来她是认真的。
“那我从明日起,就把他带在身边。请公主回京城给皇上说说,我要是体罚太子,请他不要怪罪我。”
“不会的。李二也是个明白人。文有魏徵,武有王爷,你俩齐心协力,就不怕太子不学好。”
李绩端起酒杯,“公主殿下,下官敬你一杯。”
同安公主心里高兴,端起酒壶,笑着道:“王爷,你对太子不吝赐教,我替李二敬你。”
李绩忙忙站起来,让海棠把大壶倒满,端起大壶,一饮而尽。
“赈灾、剿匪和征兵是眼下三件大事。祁县的粮食已经运来7800石,各州县已经领回。明天继续放粥放粮。等祁县的第二批粮食过来,就基本上解决饥民问题了。”
“这个办法很好。不过,要有专人跟进。”
“公主,赈灾这件事由驸马爷亲自督办。”
同安公主看看丈夫王裕,立即发问:“第二批粮食什么时候到?”
王裕抬头看见公主眼神犀利,吓得浑身一阵哆嗦,喏喏道:“斥候来报,船只已经离开祁县,估计已经到达交城地带。”
“啪!”
同安公主把筷子猛地摔在桌子上。
“你是负责督办的,可不能没个头脑。什么估计不估计的。你要时刻知道具体的行程。并州各州县的灾民都在等着救命的粮食,这可不能大意了。”
“公主,我已经派人持续打探,这几天交城暴雨直呼下,你叫我又有什么法。”
“呼!”
同安公主甩手就是一巴掌,这一掌打得很重,王裕白净的脸上顿时现出五道血红的指印。
出乎意料啊。
公主的脾气这么大,这驸马平日里是如何挺住的。
“殿下,消消气。我这个大都督也有责任。要怪,就怪我没有亲临一线,没有靠前指挥。”
同安公主自己又倒了一壶酒,面色绯红,眉头紧蹙。
这可不是小事啊。
数十万饥民,几万石粮食,北境战区还需要军需保障,哪一点都不能出现纰漏。
刘文静啊,刘文静,你是老臣,可不能出现什么差错啊。白花花的银子一旦打了水漂,倒霉的可不是你刘文静,也不是靖王爷,更不是我同安公主和驸马爷,那是当今的皇上李二。
那是并州全境数十万饥民啊。
她眼睛里突然冒出寒气,李绩感到浑身冰凉。
同安公主端起大壶,与李绩的酒壶碰了一下,“李二信任你。我同安公主力挺你。好好干!”
李绩浑身颤栗。
“殿下,请转告皇上,前面就是万丈深渊,我李绩也会跳下去。为了帝国的稳定,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驸马爷王裕早已起身恭敬地立在同安公主的面前,“殿下,我连夜前往祁县督办。”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是皇亲国戚,理应为帝国的安全、黎民的疾苦奔波。”她看看女儿王丽质,轻哼一声,“急令王家班沿途护驾,执行我的命令,代号‘猛龙过江’。”
郡主王丽质啪哧一声,弯腰施礼:“孩儿遵命。”
王丽质走后,同安公主让丈夫王裕坐到位子上去。
“王爷啊。你启用刘公,我没有意见。不过,刘文静的脑子很灵活,当初他与裴寂争宠,我哥哥就是烦他这一点。如今,你启用他,还是要谨慎一点好。”
同安公主的话一落音,李绩心里一惊,难道刘公会出事?殿下为啥要我慎重。
“殿下,刘公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办事一向胆大心细,何况我的亲兵营正在汾河沿线巡视,应该不会出问题。”
同安公主立即想到昨天王家班的报告,在汾河沿岸发现不明身份的黑衣战队,当场打死十几个流窜犯。
她喝掉大壶里的酒,低声提醒道:“不会出问题,就好。并州的事向来都是复杂多变,一百零八家顶级大族,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别被他们揪住什么把柄。到时身首异处,你还不明白是谁背后捅了刀子。”
李绩心里更加慌张了,他看看王裕,“驸马都尉,我实在走不开,三日之内,大军就要完成集结。还是请你多费心。督办刘公买粮的事,就拜托了。一定要速办速决。并州受灾面积较大,各县饥民太多。赈济的进度一定要快。”
“我知道。各县府库的粮食也都投入赈济了。看来天气不好,还有雨水,估计短时间里灾情还会继续蔓延。”
李绩无心继续喝酒,伸手在紫袍里鼓捣着,掏出一把玉如意,还有一个紫檀木方盒子。
他起身来到同安公主面前,弯腰施礼,双手将玉如意递给她。
“殿下,晚生的一点心意。我也不知道殿下喜欢什么,就从边贸市场上,给你淘宝,你看这玉如意如何?”
同安公主抬起头,海棠扶着她坐正身子。
“王爷啊,你看你,还费心为我淘宝。”她将玉如意接在手,仔细把玩几下,面上皱纹一展,微微一笑,“很漂亮。”
李绩又把紫檀木方盒打开,里面一颗夜明珠闪闪发光。
顿时,整个房间如同白昼。
同安公主一看,眼睛一亮,嘴巴半天没合拢:“这个太贵重了,王爷,还是您自己留着吧。”
李绩双手捧着夜明珠,恭敬地说道:“殿下,这颗夜明珠是神蟒的眼珠子。那蟒蛇少说也有千年,这蛇瞳乃是神物,既可照明,又可辟邪保命。可遇不可求。”
“哦,我的天啊。这么神奇。那我老太太就收下了。”
“晚生初到并州,有什么差池,还请公主殿下多多提醒,多指教。”
“王爷过谦了。你的能力我还是了解的。我的哥哥给我说过,是你治好了李二的眼疾。从一个小相师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如今就是大唐的柱国,北境的安危全靠你一人支撑。”
同安公主盖上紫檀木盒的盖子,交给海棠收好,“当然了,我是李唐的近亲,你能为李二效力,就是为我同安效力。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那就谢谢啦。”
李绩再次弯腰施礼,一脸的虔诚。
同安公主挥挥手,示意李绩坐下。
“我该谢谢你。你保唐王江山稳固,我们李家不会心中无数。王爷,天也不早了。我让郡主带你到后院休息。”
她转身吩咐丫鬟莲花,“去看看郡主安排好了吗,尽快回来,王爷要休息了。”
丫鬟莲花急忙向门外走去。
“驸马,你也准备一下。还是走水路吧。王家班的人丽质已经给你安排了,你带着亲兵先上船,路上小心,遇到劫匪要注意处理的方式方法。能杀的,一刀致命。不要存什么仁慈之心。”
驸马立即大声应道,“殿下请放心,我手里的长剑也不是吃素的。杀几个盗匪不费吹灰之力。”
“尽量安稳一些。虽然你是朝廷命官,事事不要过于张扬。到了祁县,就住在县衙里。多和祁县令商量,尽快将粮食起运并州。”
同安公主每说一句,王裕就点点头。
李绩看着堂堂驸马爷被吓成这个样子,心里想笑,又笑不出来。
王裕起身出去准备赶赴祁县。
屋里只剩下同安公主和李绩。
“王爷,你看我家王丽质咋样?”
李绩一愣神,同安公主的话里有话。“是位好姑娘。加上公主你教育有方,郡主德才兼备,文韬武略堪称一流。”
“我想让她随你出征。”
哦,李绩忽然心里一叹,按自己的大腿一掐,腹语道,怪我想歪了。我还以为公主要将小姐嫁给我呢。自我感觉,往往不是感觉。跑偏了。
“哦!这件事驸马爷在府衙已经给我说了。我担心郡主的身体。”
“郡主的身体虽不是铁打的,也不是金枝玉叶般娇贵。她从小就跟紫荆山一位道姑习武,如今也是一身的硬功夫。后来,又随驸马出征过几次,有一定的征战经验。”
李绩纳闷,这么好的家世,人又长得绝色俊美,何必跟着大兵舞枪弄棒的。
“我很高兴。殿下舍得,我李绩就带着郡主深入大漠。”
不一会,莲花和王丽质走了进来。
“妈妈,爹爹已经出发了。王家班第一批人马36人,已经随同护驾。”
“好,带王爷去休息吧。”
“是,妈妈。”
从公主的房间里出来,李绩惊得一身汗水。
王丽质看见李绩闷闷不乐,心想,王爷是遇到难题了。
祁县的粮食全部走水运,按道理每天都会有粮食船过来,第二批的粮食十天没到,这中间一定是出了岔子。
来到后院,王家到处宫灯高挂。
李绩仰头望月,随机吟诗一首: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好诗啊。”
王丽质一见李绩忽然来了情趣,心道,谢天谢地,难得今晚王爷能有个好心情。
看刚才的局面,李绩差点愁哭了。王丽质也一直为他担心。
风向说变就变。
“莲花,回去准备几样果品,搬到楼顶去,我和王爷赏月看景。”
李绩看着风姿绰约的丽质,心里一阵惊叹,真是绝色女子。
莲花带着两个小丫鬟,一阵小跑,来到后厨。
捡新鲜的果蔬、果品和瓜桃李枣之类,分别装入银盘内。
她们将果品放入食盒,又提了三瓶酒,径直上楼。
楼顶上,靠东边位置,有一处石桌,四周摆着石凳子。
莲花将铺垫放在石凳上。
靠南侧的飞檐处,有一座亭台。
亭台里有一条长长的背靠紫檀木椅,一个秋千悬挂在亭台的一角。
风铃在秋风里发出阵阵响声,给寂静的夜晚带来天籁般韵律。
李绩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月白色晚礼服。又在水盆里洗把脸,口念咒语,激活系统,吞服一颗聚元丹。
顿觉神清气爽,一股热流在周身运转。
“王爷,咱们走吧。看看莲花可备好了。”
李绩走出房间,月光下,一身白衣的王丽质显得更加娇羞可人。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伸手在她的手臂上一捏,柔弱无骨。
“小姐,你不冷吗!”
王丽质浑身一震。手臂处忽然酥麻。
“哦,刚喝了白酒,浑身发热。哪里会冷呢。”
二人一边说,一边沿着西侧的楼梯上楼。
王丽质一身水洗绸纱裙,随着腰身摇动,似流水般**漾起来。
李绩心里一**,竟然脱口而出,“小姐,你真美。”
在楼梯间的拐角处,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细腰,右手刚要拉住她的纤细玉手,“啊!”忽然听到王丽质轻叹一声。
“哦哦,王爷松开手,咱们先上楼赏月,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何必心急啊。”
他的手没有立即离开,她也没有急于摆脱,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走上楼顶。
她的香气袭来,李绩竟然再一次呢喃:“郡主的身上好香。”
王丽质浑身一软,一下子瘫坐下去,李绩左手就是一用力,就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急促地喘息,刚要说话,就看见莲花露出一张银白的圆脸,莲花惊讶一声,“唉,我可啥也没看到。”
王丽质松口气,笑道:“丫头,你说啥呢。我们可什么也没做啊。”
那边石桌上,茶水已经倒好。
须臾茶毕,早已设下杯盘。那美酒佳肴自不必说。
二人归坐,先是款斟慢饮,次渐谈至兴浓,不觉飞觥限斝起来。
此时,已是花好月圆之时,街坊上家家箫管,户户歌弦,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二人愈添豪兴,酒到杯干。
李绩此时,已有七八分酒意,狂兴不禁,乃对月寓怀,口号一绝云: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王丽质听了,大叫:“妙哉!吾每谓王爷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日可得接履于云霓之上矣。可贺,可贺啊。”
莲花也在一旁手舞足蹈,不甚理解诗中的涵义,笑道:“王爷真是出口成诗,妙语连珠。我说啊,你和小姐有一比。”
王丽质也是酒到浓处,竟然将脖子上一条丝巾解下来,笑道,“丫头难道也要作诗吗。”
“长诗我可不会,只能说一两句的。花好月圆之夜,我心里有一个愿望,祝愿你和王爷‘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丫头,哪里听来的。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王丽质面色发红,大声道:“你说错话了,来来,罚酒一壶。”
莲花哈哈笑着,连忙躲到李绩的身后,一股香气直扑李绩的脖颈,嗲声嗲气道:“好王爷快救我,我可喝不了一壶。到时,我就下不了楼了。”
李绩顿觉脖颈一阵酥痒,笑嘻嘻安慰道:“小姐,丫头说的不算数。我自知配不上你这个名门闺秀。再说了,没有同安公主发话,这些丫头私下里乱讲,你就当做一阵风。何必顿生烦恼。”
李绩说着,颤抖着接过丽质手里的一壶酒,“要不,小姐给我一个面子。我替莲花挨罚。我喝。”
王丽质面色一红,刚要劝阻,李绩已经端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下一半。
莲花急了,她也怕李绩喝醉了,急忙从后面伸手去夺酒壶,“王爷,你不能再喝了。这酒是罚我的。”
莲花脚下不稳,绣花鞋哧啦一声一滑,身子直接前倾,一双玉兔压在李绩的背上,李绩心里一软,叹道,又是绝妙的人儿。
王丽质又笑,用手指着莲花,身子一探,催促道:“他不喝,你喝了。”
“好啊。这半壶酒,难不倒我的。”
莲花玉手一抬,涂满口红的小嘴就往酒壶边靠去。
“少喝点!”李绩话未说完,莲花三口就将壶里的酒水喝下。
她身子一晃,月色忽然一暗,顿时觉得来了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