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质说的一点不假,大长公主,太上皇的妹妹,当今皇上的姑母,夫家乃晋阳第一等望族大户——太原王氏,无论哪一条,也不是一般僚属所能沾边的。
别说什么礼贤下士、亲人爱人、仁义之道这些没用的话,人家有人家的生活圈子。
一个外人受到如此礼遇,实在是碰到大长公主高兴了。
待客有道,这选择侍奉自己的丫鬟,当然也要适合自己的脾性。
海棠的话,就是王丽质不解释,李绩心下也一清二楚。
联想到今日中午的接待,李绩笑着应道:“我看的出来,公主身世这么高贵,出自皇亲大族,一般人真的不能让她分心。看来,我走运了。”
海棠走后,王丽质开心的笑道:“你走运,走啥运?官运、狗屎运、财运、还是桃花运?”
李绩看见暗影下王丽质的面色如白瓷般透明,殷红的小嘴就靠近自己的肩头,触手可及,心里不由泛起小小的涟漪。
“你去睡吧,你在这,丫鬟心里会着急的。”
“咯咯!”王丽质掩口葫芦而笑,“王爷,你可真逗。皇帝不急,太监急啥。”
“丫鬟不急,可她们也得休息一下,人家的身子也是肉长的,你总得让人家歇歇吧。”
李绩抬手按住王丽质粉嫩柔滑的手臂,呼吸一紧,低声道:“你在这里,我怕我睡不着。”
王丽质面色一热,竟然忘了把手臂移开,任由李绩摸弄……
“睡不着,我们就闲聊。晋阳的新鲜事多着呢,别担心没有话题。”王丽质没想到,李绩的手那么柔软,似乎一股热流顺着手臂蔓延开去。
“你想啥?”李绩轻语一声,她浑身就像被雷电猛击一下,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异样的柔情。
李绩听到王丽质的呼吸有点急促,急忙把手拿开,稳稳情绪道:“晚上咱们去看看夜景。”
“哦,你是体察民情。新官上任都是一个套路,下去视察,进民居、看现场、进矿区、进痒序,访贫问苦,然后拉着街坊里弄老太太的手慈祥地说道:‘老大娘,有什么困难吗。我李绩就是你的贴心人,有事多找唐政府。’”
王丽质一边说,一边自己发笑。
“到底是刺史家的女儿,见多识广的,一说就是一大套。我一个懵懂之人,一天痒序未进,斗大的字,也认不了几个。我哪里知道这些程序,当官还有套路,我是第一次知道。”
“你骗人!你笑话我——坏蛋——”王丽质知道李绩和她开玩笑,猛地伸出小手照着他的前胸拍打一下,顺势把一头秀发俯下去,趴在那里吃吃发笑。
“笑啥?继续说,我这个新任总管需要个师爷,说呀——你——”
李绩左手扶住王丽质的后背,右手就在她的身上一推一揉一捏,想让她直起身来,哪知道手到之处尽是温热软玉般的感触。
王丽质一开始还笑个不停,渐渐地变成哼哼唧唧的低吟声。
“哦,哦,王爷,你的手往哪放的。”她的呼吸声也显得心律不齐,似乎站在高原上吸不到氧气一样。努力想摆脱令人虚脱的尴尬,浑身却显得乏力而不能自主。
“小姐,冰糖水熬好了。”
冷不丁,门口传来丫鬟莲花的叫声,李绩一惊:“郡主,丫鬟来了。”
“哦,哦,进来,放在茶几上。”王丽质慌张的应道。
李绩看见门外射进来大片亮光,王丽质面色潮红,头发有点散乱。
莲花走进来,把琉璃碗放在大床对面的茶几上,声若蚊蝇:“小姐你的房间也收拾好了,要不睡一会。”
“哦,好吧。”她忽然觉得身子有点慵懒的感觉,顺着丫鬟的话道:“哦,我也困了。王爷,等汤水凉下来,就喝掉。这样胃里会舒服一些。等会,我让莲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直接吩咐。”
王丽质迈开腿,显得有点酸软,两只脚就像踏在棉花团上。
莲花伸手扶着她,来到东头的一间暗房。
打开门,一股兰花幽香扑来,她感觉心里畅快了许多,再也不像刚才那么堵得慌。
她将外衣挂在衣橱里的横杆上,往**一躺,丫鬟莲花伸手去她腰间解开裙带,只往下一顺,猛然发现手掌触摸的地方有些异样。
“郡主,你没事吧。”丫鬟莲花心里顿生疑窦,怎么会这样。
王丽质懵懂道:“我哪里知晓啊,回来就这样了。快去衣柜里拿一件底裤给我换上。”
莲花未经人事,此时一头雾水,刚才还好好地,有说有笑的,回来后就出来状况了。
她也不便多问,把一件蕾丝镶边的粉白丝绸底裤,抽出来,帮小姐换好。忙着将换下来的亵衣丢进外面的竹筐里,准备拿去清洗。
“别乱说,妈妈那更不能讲的。”
莲花抬头看着伸展着四肢的小姐,低声笑道:“我傻吗,小姐的秘密,就是我的生命。不过,王爷挺好的,要是你能嫁给他,那可是天生的一对。”
“谁也不服,就服你。小嘴甜甜的,善解人意的丫头。”王丽质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和田佩玉,递给莲花。
“赏你的,你戴上它一定更漂亮。这挂件可是在京城佛塔里开过光的,能保你一生平安。”
莲花接玉在手,把玩一会,轻声道:“小姐还是别进宫,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能出头的更好,如不能出头,就会孤老一生。”
“你这丫头,谁说我要进宫了。我去几次,那只是想看看李二兄弟。”
“公主和驸马都有这个打算,再说啦,谁不想与皇上结亲。成了皇上的妃子,成了皇后,就像观音婢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多风光。爹妈都能沾光,祖上也有脸面。”
“小丫头道理颇多的。我可没有进宫的想法,表哥身边那么多妃子美人的,他能专情于谁?皇上都是一个德行,看上一个爱一个,玩腻了,又去遴选新的。女孩再美,也有花谢的时候。大舅还不是影子,老裴介绍的张、王两个美人,被他玩够了,后来人老珠黄了,竟如同扔了一双旧鞋子轻巧。”
“小姐有了这心就好。你如看中眼前的这个靖王爷,我就暗中帮你。很多帅哥美男,是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了,就错过一生。”
莲花说到这,又将身子靠近王丽质,神神秘秘的笑道:“不过,小姐勿忘我。”
真是孩子心。
莲花竟然怕我反悔,担心我会不仁不义。
王丽质想到这,伸手拉着莲花一双小手,笑着说道:“好东西要学会分享。你放心,我的幸福一定会与你分享的。拉钩!”
莲花将手指弯成秤钩状,丽质将右手的小指伸过去,一弯一插一拽,两个丫头一起大笑起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许变——”
莲花看着小姐的双眼渐渐的迷离起来,牙缝里挤出来最后一个“变”字后,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从小姐房间里出来,她看见海棠不放心,又从公主处走回来,一来一去,弄得海棠一身汗。
瓜子脸红扑扑的,涂着唇膏的小嘴一张一闭的呼吸着廊道里的凉风。莲花瞅见,海棠鼓胀的胸前两个山头有韵律地一起一伏。
自己有点羡慕她。
“王爷、小姐都睡了吗?”
“吁——”莲花用右手的食指竖在自己的小嘴上,低声道:“才将小姐哄睡,不知道靖王爷睡得咋样?”
“老太太还没醒,要不咱们去看看王爷睡了没。”
“好啊,小声点,咱看看就出来。”
海棠扭着秧歌似的脚步,后腰生花,瘦削的肩膀将丝绸短衫支撑的有棱有角,给人的视角就像定制的衣服架子一般,丝绸与肌肤贴合处严严实实,一点褶皱也看不出来。
翘起来的臀部鼓鼓的,裹挟在粉蓝色包臀裙里,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来到王爷处,里面并无声息传来。
海棠拉着莲花的左手,悄声吩咐道:“一块进去吧。”
莲花点点头。
二人移步往里间走,看见一个琉璃碗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莲花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头,将茶碗端在手里。
站了一会,莲花示意自己把碗端出去,此时,海棠点头。
她见莲花走出去,就低头俯身看着李绩镜面般的面庞和那一双浓眉俊眼。
高挺的鼻翼,精致的令人窒息。
长方形口唇,阔而不敞,厚而不腻,色如含朱丹,滑若三生石。
“你妈,你妈怎么生你的?这胎投的多精准,好像事先有模板一样。唉,不知道幸福了哪些幸运的姑娘哦——”
小丫鬟从小到大,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一个异性的脸,即使是自己的兄弟,她也没有正眼瞧过。
可以说,一个女孩子对毫无兴趣的脸,她是逆反的。如今,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就像贴满了黄金纸那样吸引着她的眼球。
几乎是要趴上去,恨不得咬上一口解解心头馋意。龟儿子,把我给惹了。
海棠心里不由得骂了起来,正当她心猿意马的时刻,李绩一翻身,一只手搭在海棠的肩头。
她吓得不敢吱声。
那只手顺着肩头下滑,海棠身子一缩,那只富有魔力的手掌还是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她心里麻酥酥的难受,急忙用左手遮挡一下,整个白皙的小手就势滑入他的大手心。
“王爷还没醒吗?”
海棠一阵激灵,驸马爷王裕的声音从一楼传上二楼。
她着急的缩回来,身子向后一退,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老爷,王爷睡着了。要不,我喊他。”
“哦,海棠啊。这样吧,告诉王爷,我到府衙去了。有事就到府衙说。”
“嗯——”
海棠没再进去,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忽听屋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接着听见李绩一声轻咳,人已至门口。
“你看我,一睡就没时候了。小姐,耽误你休息了。刺史人呢?”
“哦,刚才老爷来看你,见你没醒,就先到府衙去了。说是有事和你说。”
“啊,我赶紧去。”李绩说着,边走边扣上衣衫的纽扣,一阵风似的走开了。对海棠看也没看一眼,这就消失了。
小丫鬟走进里间,趴在李绩睡着的地方,闷头不语。过了一小会,将被褥折叠起来,气得差点哭出声。
海棠返身下楼,一路小跑来到同安公主处。
进门见公主还在躺着,就将一盆海棠花端到外面的空地上,让阳光照着它。
一枝海棠花朵含苞待放,鼓鼓的花苞,眼见就要炸开。
“海棠——”
海棠一转身,看见房间里的老太太向她招手。
“公主殿下,你醒了。喝口水吧。”海棠把一个茶杯端给同安公主。
“海棠啊,中午你一直在后小楼候着?”
“没有,我中间也到这边来过,怕你醒来没人照顾。”
“你,有没有看见小姐和王爷有什么异样?”
海棠听得不太明白,小声道:“回大公主,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有没有这样?”海棠看见公主将左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环,用右手的食指在里面上下**着。
啥意思啊?
搞不懂的啊。
海棠一头雾水,懵懂的站着,慌乱地用一根手指头在衣襟上乱画。
老太太让我猜谜语,这也太难猜了。
“哦,这是捣蒜的动作。”
“大蒜味道这么重,小姐平日里闻都不敢闻,哪能有这个雅兴,还去捣蒜玩。”
没等海棠说出口,老太太停止了**的动作,用右手一招,让海棠靠近一点。
海棠不明就里,走进老太太跟前,低着头。
公主歪着头,将嘴巴凑到海棠的右耳边,嘀咕道:“……”
海棠一听,面色刷地一下红到耳后根。连忙摆手:“殿下,我真的没看见。只听到小姐在王爷屋里咯咯的笑着,没有听见其他声音。”
她受不了老太太诡谲的眼神,忙退后一步,颔首道:“更没有看到你描述的那种事,怪羞人的。再说了,我也没有一直盯着看。”
“那就好。”
海棠看见同安公主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瞬间又消失了。
……
李绩急匆匆赶到府衙,三班衙役以及各部僚属和胥吏都在候着。
王裕将一份名册放在李绩的堂案上,转身对着胥吏吩咐道:“按照分工,快去通知各州县,明日辰时各地同步设粥棚济民。粮食按照各地受灾面积和人口数量多少,分档进行发放。今夜子时前发放到位。”
三三两两的胥吏开始走出府衙,分头去通知挂钩的州县,负责开仓分发粮食的,就带着刺史的授信向储备库跑去。
“王爷,你来的正好。我已经按照你的安排,做了布置。不过总体上还缺少几个可靠的督察人员。这些府兵和胥吏只能忙着维持秩序。”
“真的需要这样的人手。”李绩考虑到驸马年纪大,自己年纪轻不说,一个人也监督不过来。
谁最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