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马难追。

马车前行三百米后,骏马前蹄猛地向上扬起,车轮轱辘忽然离地飞升。

正当人们惊呼之际,车舆化成一张长方形纸片,扶摇直上。

纸片凭借风力,四周祥云缭绕,越飞越远。

马车终于变成一个小白点,在遥远的天际,随风飘**。

……

靖王府。

一个丫鬟倚在后花园的围栏上,仰头看见一只白天鹅向这边飞来。

“春香姐,快出来看呀。”

春香在花园的水月禅寺里上香,听到丫鬟的喊声,急忙仰头观望。

“窗外天空出现一只大鸟。还是朝着靖王府而来的。”

大鸟震动翅膀,羽翼巨丰。

不一会,一阵风声鹤唳,鸟在半空中,几个翻转,变成一辆马车。

“砰!”

马车在院子里稳稳下落,等春香领着丫鬟靠近,突然发现拉车的四匹马口吐白沫,顷刻间,倒地而亡。

“拉车能把马累死。怪事哉。”春香跑到马车前,打开布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络腮胡子,身着黑衣的汉子,怀里抱着一个垂死的小姐。

“快把人接过去。”黑衣人声音急促,简短有力。

春香等人七手八脚,把大氅里的苏清荷抬到厢房里。

黑衣人翻身下车,直奔西厢房。

“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了。”

七八个少女唯唯诺诺的,开始为苏清荷解衣。

大氅里的苏清荷紧闭双目,声息微弱。

春香将她的血衣除去,开始用纱巾清洗伤口。

“咳——”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春香转头,一脸的惊愕。一息之间,莞尔一笑,“王爷,是您。”

黑衣人已经脱去外衣,用手往面部一撸,恢复了原貌。

“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李绩将黑衣服顺手丢在垃圾筐里。“把它们烧掉。”一个丫鬟提着垃圾筐往后山而去。

“见到苏小姐,我心里就知道,黑衣人定是王爷化身。一时又不能确定,上次是红脸,这次是黑脸,我拿捏不准。”

你当然很难判断了。

别说一个王府的丫鬟,就是官府衙门里的胥吏也难以识破。

时光隧道改命系统奖励的一百套异型面膜,可以有一百种变法。

下次不知道会借用谁的脸谱。

异形面膜变化无常。眼下不再是前朝乱世,如今大唐已定,少找麻烦,还是隐身更好。

不是说我李绩怕事。大唐的天下,铁律如山,何必不识时务。

暗中杀人,这样,可以痛快淋漓的手刃仇敌。

一次替代杨广,一次替代关公,这次拿李逵来当面具,就看官府如何断案。

李绩忽然想起洛神酒店的聚会场景,他将一只细磁茶盏嵌入那个黄袍公子的脑颅内。

谁也没有看出来。

因为速度之快,已经超出视力的速度。

我想,现在黄袍公子已经躺在**静养了。不是静养,是植物人。

颅脑内有异物,不死即瘫。

春香和丫鬟们连续换了五次水,才将苏清荷身上的血污洗净。

屋外,狗熊已经把马车入库,十几个小厮正在用力拖动死马。

“狗熊,门外如果有官军追来,就来告诉我。”李绩说着,将窗帘拉上。

一张金丝楠木高架床,四周落下布幔。

苏清荷身无一物,玉石般洁净的肌肤,发出谈谈清香。

她仰面躺在鹅黄色驼绒毛毯上,面部的鞭痕,大腿外侧的刀伤格外醒目,结痂处,如几条乌蛇趴在那里。

当李绩掀开布幔,定睛查看伤情的时候,身后传来春香的呜咽声。

“大人,这是哪个坏种下的狠手。看看,苏小姐受多少罪。”

“江家兄弟为了找到血洗江家的仇人,他们设下圈套。只要李家的后人出面,他们就能一网打尽。可惜了,江氏一门都到地狱报到去了。”

“大人,你要是喜欢苏小姐,就让她留在王府。不该让她出去抛头露面。”

李绩看着春香,内心一酸,“问题要是这么简单,也就好办了。其实,我也想把苏小姐留在靖王府。只是苏家想把小姐嫁入豪门。如果,不让苏家人承认苏小姐的地位,他们会始终纠缠不清。”

“必须证明苏小姐有能力,这样才能镇住苏家所有人。苏清荷的父母才能在苏家抬起头,才能涨工资、提高待遇。过上好日子。”

“苏家被人暗算了。苏清荷成了挡箭牌。不过,江家今日已经被我灭了。”

“王爷,快给小姐治伤吧。”

“把上次的中药拿过来,我给小姐涂上。”

不一会,春香从厢房的橱柜里拿出一个陶瓷罐。

这是李绩上次调制好的药膏,他打开瓶口,用压舌板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苏清荷的伤口上。

一丝丝麝香气味,裹杂着薄荷的清凉,传遍苏清荷**的肌肤。

她面色煞白,连本应鲜红的唇口,此时如白蜡一般,一点血色也没有。

李绩将药膏首先涂抹在面部的鞭痕上,昔日洁白的面容,如今皮开肉绽。他看到暴露出来的颌骨,几次低头啜泣。

清荷,过几天就会好的。李绩挑起一坨药膏,将白骨覆盖住。

“蒋碧思,狗日的不是人。对一个女孩下毒手,天理难容。”他停下里,眼中噙满泪珠。

春香拿着纱巾帮他抹去泪痕,一双柔弱的玉手,轻抚李绩的面颊,“大人,要是心里不好受,你就哭出来。我们又不是外人。”

李绩摇头不语,那多不好意思。虽然心如刀绞,他还是忍住了眼中的泪滴。没让它们滑落出来。

再说,自己也是靖王府的顶梁柱。身边的人受苦、受难,吾心自知。还是忍一忍吧。

半个时辰,苏清荷面部的鞭伤和腿部的刀口,已经被中药膏覆盖。

李绩轻轻抬起苏清荷的头部,将一块细长的白纱轻轻的缠绕在她的面部。

春香和另一位八九岁的丫鬟,爬到大**,将苏清荷两条腿缓缓抬起,麻利的将伤口包扎起来。

李绩将药罐重新放好,走进暖香阁沐浴。

……

江家大院。

朱县令领着几十名蓝衣捕快,以及上百口街坊邻居,花费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将火势控制住。

江府拍卖会的展台只剩下几根冒烟的竹竿。

邻居们不顾烟熏火燎,拿着爪勾、锄头、铁铲等农具,在废墟里淘宝。

所有名人字画,不管是真迹还是赝品,全部化作灰烬。

几个小混混,为了争抢一颗珍珠,互相扭打。

捕快们只好上前呵斥:“不要争,要争就把你们手里的东西交公。”这才吓住那些混小子。

一位紫袍官员站在一堆废墟边上,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情况。东都现在竟然不太平了。

盗匪不是镇压了吗。翟让、李密、王薄、郝孝德之流,不是归顺大唐了吗。

哪来的土匪啊。

他看着站在一边就像死了亲爹一样的洛阳县令,厉声呵斥:“朱县令,你小子还能干嘛。守土有责,守土尽责,你是怎么维护一方平安的。”

朱允炆苦笑着,抹了一把鼻涕,心里呼哧呼哧直蹦,“府尹大人,这匪徒确实诡计多端。来有影,去无踪,下官已经派人正在排查线索。”

“呼!”河南府尹王宝庆飞起一脚,一下子将朱县令踢翻。乌纱帽滚落十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