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不注意,将整块的锅底料一下子丢进锅里。
几滴翻滚的汤汁,如鲜虾醉酒,猛然飞溅到宇文竹的眼里。
刘秀一见御史的狼狈相,心里想笑,又不露声色。
她跑步走进厨房,取来冷巾,帮御史擦拭。
过了一会,御史慢慢地睁开双眼,“你妈,吃火锅,差点把老眼烫瞎了。”
李绩一看,没大问题。
他又帮着宇文竹、刘秀分别调配蘸料。
他舀半碗火锅原汤,加入花生粉和辣椒粉,用汤匙搅拌均匀后,将蘸碟放在御史和刘秀的面前。
“御史,这蘸料还可以根据口味加入葱、香菜、蒜泥。”
宇文竹忙说:“这就好,我的口味不重。”
他看着李绩很娴熟地夹起一片羊肚,放进汤锅里摇**。
他也学着李绩的样子,从瓷盘里夹了一块羊肉,放进汤锅里。
只是一小会的时间,他把羊肉蘸料后,放进口里咀嚼。
顿时满口鲜香。
“好吃!李大人,你真会想着法子吃呀。”
李绩笑着调侃道: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一些生猛食材,最好放在沸水里涮着吃。”
宇文竹问道:“生吃海鲜、河鲜的,不是很多吗。”
“多是多,那样会增加生病的机会。”
李绩比划着,“有些被污染的食材,细菌、幼虫、不洁之物,甚至病毒就会趁机进入人体。”
宇文述边吃火锅,边奉承几句:
“李大人,年纪不是很大,阅历倒是不浅啊,言之有理、真知灼见。”
李绩端起酒杯,看着一脸是汗的宇文竹:
“来来,走一个!这酒可是我自己酿制的,宇大人尝尝看,可投口?”
宇文竹端起酒杯,小口呡了一下。
“啊!口感不错,我可是第一次喝到这么醇厚的酒。”
李绩笑着说道:“那好,既然御史大人喝中了,走时带上一坛,回去慢慢喝。”
宇文竹将一块羊肝放进锅里摇**,他说道:
“李大人客气了。我先谢谢。”
“谢啥,按道理我得感谢你。你一来,我和秀秀不仅遇难成祥,我还升官了。”
李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
宇文竹面带微笑,推辞说:
“李大人,见外了吧!你这样,我就坐不住了,我得赶紧回去复命。”
李绩忙说:“好好,我不耽误你的事。以后再过来尝尝传统锅底。”
宇文竹将银票揣进兜里,满脸笑容。
“李大人,不是你耽误我的事,是我耽误了你们的事。”
他说着,又把眼睛向刘秀看了一下。
刘秀用眼睛的余光,发现宇文竹的眼神诡谲,脸上顿时火热起来。
她在心里笑骂道:“老不正经的。”
宇文竹辞别李绩,又到通守府衙对刘洪交代几句,这才放心地乘马返程。
送走宇文竹,李绩和刘秀坐下来,继续吃火锅。
“秀秀,来来,这羊肉最适合在深秋时节吃,肉质鲜美,水分充足。”
刘秀将一块羊肉薄片,放进滚沸的汤锅里。
几秒种后,她用筷子夹住,慢慢地蘸着配料。
她看着一头大汗的李绩,甜甜的叫道:“李大人!”
李绩忙忙说道:“秀秀,这里又没有别人,就别一口大人、大人的叫着。”
刘秀不解,大人不叫大人,还能叫你总管、总办,那不更别口吗?
李绩笑着打趣道:“咱俩在通守府衙、在法场,当着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都那样了。”
刘秀噗嗤一笑,心想,都哪样了?
一个爷们说话吞吞吐吐的,你就说我们抱在一起了,不就完事了吗。
李绩一看刘秀的笑颜宛若杏花湛露,心里就像湖心**舟,一口辣汤窜到嗓子眼处。
“啊!太辣了!”
刘秀一看,一下乐了起来,又掩口葫芦而笑。
李绩的眼泪都被辣味呛了出来,他忙忙拿着冷巾擦干。
刘秀一脸的懵懂,“你说,我叫你啥?”
李绩看了看刘秀,伸手在她的脸蛋上一拂,“叫哥。”
刘秀哈哈大笑。
顺口一声:“哥哥!”
李绩忽然浑身一颤,原主的记忆里,闪现出一个活泼乱跳的女孩来。
她衣着破旧,面带菜色,小小的屁股还露在风里。
那是李绩逃散的妹妹李菲。
“妹妹,你在哪里啊?凛冬将至,你在那里还好吗?”
刘秀一看,又是吓了一跳。
李绩竟然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慌张地想到,是不是我的话触痛了他不愿提及的往事?
“哎,叫什么哥哥呀!”
她正色道:“大人,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大隋命官。那我就叫大人。”
李绩一愣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赶紧说:“唉,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流离失所,难免会触景生情。”
刘秀忙说:“好了,咱不想那些让人伤心的往事了。”
李绩和刘秀一直吃到炭火将尽。
准备好的食材,也被一扫而光。
吃完火锅,虽然已是深秋霜露,外面寒意袭人,可是李绩和刘秀已是满头带汗。
刘秀收拾妥当,又在厨间烧好几大桶热水。
“李大人,你洗洗吧,将下午的晦气洗去。”
刘秀从衣橱里拿出洗过的亵衣,交于李绩。
李绩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走进书房。
这时,刘秀从一个柳条细筐里,抓起一把桂花瓣撒入另一桶热水中。
瞬间,一股桂花香气弥散开来。
“哪来的花香?”
李绩走出书房,顺着香气,一路来到厨房的门口。
一阵水流声传来,他忽然醒悟,“哦,秀秀在沐浴。”
他心里一阵摇**,咽下口水,又返回书房。
子夜时分。
李绩从书房里出来,侧房的油灯已经熄灭。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卧房,生怕惊醒梦中的刘秀。
“大人,你睡了吗?”
一声轻唤,刘秀已经站在自己的房间里。
“哦,哦!我就要睡下。”
李绩看着刘秀身着单薄的秋衣,小声地说道:
“秀秀,你快去睡吧,别着凉了。”
刘秀没有说话,他走到李绩的床边,将他身上的被褥掖好,将油灯熄灭,转身离去。
一股少女的体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李绩有点眩晕。
他刚睡下不久,忽然觉得鼻孔里一热。
两股粘稠的东西顺着鼻孔往下流。
他用舌头一舔,咸咸的味道,他一惊:
“秀秀,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