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关一咬,斩钉截铁地对叶凡说:

“军中无戏言,要职位,就要担责任。”

单雄信一看难以求饶,他自己走下台去。

在受刑台前,他俯身就刑。

两名执法官,手拿军棍,凌空举起。

啪!

啪!

只听得两声脆响,单雄信的腿骨被当场打断。

一位十七岁的少年,被乱棍击打,即使他紧咬嘴唇,还是发出不连贯的痛苦哀嚎。

五十军棍过后,单雄信已被打得骨节寸断。

臀部以下皮开肉绽,白骨外露。

李绩从前台走过去,看着一息尚存的单雄信,早已泪眼模糊。

我的好弟兄,虽然你我生死与共,形同手足,但是军法如山、法不容情。

我若欠你的,待到你我解甲归田,退隐山林之时,我将加倍偿还。

“来人,速将单都尉送到养身堂,交给老军医细心调养。”

“是!”

六名亲兵,小心翼翼地将单雄信抬到一辆舆车上,随着咕噜咕噜木轮的转动,也牵动着李绩痛惜的心灵。

有几个兵士在小声的议论:

“李大人有点不通人情了。”

“一对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如此绝情,一个把另一个打成残废了,可惜啊。”

李绩重新返回前台。

只见他一脸寒霜,刚才望着单雄信的那一袭温情,瞬间飘散得无影无踪。

他用利刃一样严酷的眼神,扫视着台下的兵士。

随着他的目光扫动,台下全体将士顿时毛发直竖。

一个个再度紧张、畏惧和无奈。

此时,台上传来李绩严厉的训斥声。

“刚才,我们处罚了一位都尉。处罚的过程,你们都亲眼所见。”

他停顿一下,“赏罚分明,这是带兵的基本要求。该赏,要赏得及时;要罚就要罚在当下。”

“新军初创之时,必须严明军纪,没有铁一般的纪律作保证,你让我如何带兵?”

“前日,在追剿野玫瑰残匪的战斗中,罗字营的兵士老气横秋,暮气沉沉。”

“在战斗打响之后,需要冲锋陷阵的时候,一批兵痞子,不战而退。”

“我当时是什么心情?你们不会理解的。我恨不得将这些兵油子就地正法。”

“我在战地上,当场斩杀三名后退的兵士,仍然不能阻止你们后退之势。”

“我真的无助了。”

“要不是一批好汉出手相助,我的命,也就留在了韩信岭。”

“我本以为,罗字营是个老牌的团队,是一支装备良好,战术过硬的集体。”

“谁料想,这个老牌的营团,竟是一群狗熊!孬种!”

“我很后怕呀,现在大隋帝国烽烟四起,如果让你们北击突厥,东征高丽,西拓疆域,你们战场倒戈就有可能。”

“恨铁不成钢!”

“当然,罗字营的兵士们有责任,但是身为是罗字营的都尉罗霄,罪不容赦。”

李绩此话一出,演兵场上鸦雀无声。

空气瞬间凝固了。

短暂的停息,就听到如同晴天霹雳的一声大喊。

“将罗霄押上来!”

李绩话音未落,两名亲兵不敢怠慢,押着罗字营都尉罗霄走上前台。

李绩注意到,此时的罗霄竟然不当回事。

他不仅不下跪,还昂首挺胸。

李绩忽然意识到,罗霄的后台是平原郡通守刘洪。

罗霄可能会想,背靠大树,你李绩发几句牢骚,还是可以的。

但是,要想处罚他,那就不是你李绩能办得到的了。

处罚单都尉,他没有反抗。

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是外来的。寄人篱下,还能犯什么大泡?

李绩心想,你罗霄的罪,比单雄信大多了。

单雄信尚能以死督战,身先士卒,他的问题,是防守措施没有到位。

而你的问题是领导不力。

平时疏于管教,让庸懒散恶习在军营里滋生蔓延。

队伍纪律涣散,人心不稳。

特别是在韩信岭战斗中,大部分罗字营兵士临战脱逃,不战而退。

导致整个战斗主动权失守,我方伤亡惨重。

主帅差点开挂了。

你让我怎能法外开恩?

“跪下!”李绩一声断喝。

罗霄依然站立不动。

李绩大喝一声,“执法官何在?”

执法官叶辰大声应道:“有!”

“让罪犯罗霄下跪伏法!”

“是!”

叶辰转身对准罗霄的后腿弯,啪哧就是一脚。

“啊!”

罗霄发出一声喊叫,扑通一声向前跪倒。

李绩走到罗霄的跟前。

啪!

啪!

他抬手就是两巴掌。

罗霄刚要反抗,早被两名亲兵死死按住双肩。

李绩怒目圆睁,一股寒气逼人。

正当台下兵士伸长脖子,向台上观望的时候。

忽然,李绩一声厉喝:

“将罪犯罗霄就地正法!”

两名亲兵架起罗霄就往台下走。

演兵场西侧,一名刀斧手手持虎头大刀。

刀刃在深秋的阳光下,闪着逼人的寒光。

台下兵士皆屏声敛气,颤抖不止。

执法官叶辰,手拿李绩签发的令牌,现场监斩。

只见,叶辰手一挥,“开斩!”

刀斧手高高的举起虎头大刀,眼见罗霄命丧刀口。

“刀下留人!”

演兵场门外,一匹战马飞奔而来,马身上一位少年,白衣白裤,风度翩翩。

他手持刘洪手谕,翻身下马,直奔演兵场前台。

“刘大人手谕,请李大人刀下留人。”

李绩早已料到刘洪会来这一手,他大声说道:

“请你回刘大人,他的手谕已经晚了!”

那边法场上,只听“咔嚓”一声响,一股鲜血射向云天。

白衣少年顿时放声大哭:

“老舅呀,我刘俊来晚了!”

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在场的兵士无不动容。

他忽然翻身上马,一抬手,嗖的一声,一道白光直接射向李绩的胸前。

“抓住他!”

李绩一声怒吼,叶凡带着亲兵营的将士们,拔腿就追。

无奈那战马四踢翻花,如离弦之箭,早已冲出门外。

李绩被一枚飞箭打中,顿时昏厥过去。

叶凡带人返回,将李绩扶上舆车,直接送到审案局衙门。

刘秀一看李绩昏迷不醒,立即撕开他的上衣,只见一支三角形利器嵌在左胸大肌上。

她立即打开小药箱,取出手术刀剪,擦涂麻沸散。

锋利的手术刀,寒光闪闪。

只见她一刀下挖,“啊!”

李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