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刽子手大眼只得从狗蛋手里换了一把崭新的砍刀。
他鼓起勇气,又一次把裤带勒紧,将砍刀第三次高高举起来。
寒光闪烁。
砍刀在艳阳下白光一闪,只听“霹”的一声脆响,砍刀凌空劈下。
“啊——”畸笏叟等人几声惊呼,就见薛万彻的脑袋“哧溜”一声滚落地下。
随即,一道血雨横飞,弄得大眼、畸笏叟等人一头一脸都是血。
…
处决了薛万彻,长孙无忌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马不停蹄地手持诏书,带着大理寺、刑部等官员,亲点三百名金吾卫,直奔梁州府而来。
吴王被诬陷的消息,传到梁州,城中百姓无不痛哭失声,哀嚎不止。
城中百姓那些受过吴王恩惠的,都自发地组织起来,家家户户拿着铁叉、斧头、镰刀、锄头等农具,自结成营,纷纷涌入城楼四周的围墙上,守卫者这座英雄的城市。
“吴王李恪,快快打开城门,皇上圣旨在此,不得无礼!”
没等长孙无忌喊完话,“嗖!”从城楼上射下一箭,那箭头带着呼啸而来,“啪哧”一声打在长孙无忌身后的旗杆上。
“呵呵!吴王,老夫乃奉旨办事,你想抗旨不尊?”
“放你妈臭屁!”吴王李恪站在城楼上,望着城门下的马背上的长孙无忌,怒火“噌噌”直冒。
他用长剑往城下一指,大声咒骂。
“太尉,你这个老贼,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妈**的坏种,你妈也不知道和哪个秃驴野合,怀上了你。你为啥要害老子。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咬着不放。”
“呵呵!呵呵!牛逼了。牛逼了。”
长孙无忌发出一声声冷笑,他骑在马身上,厉声呵斥,“大胆的狂徒,你死到临头,还尼玛如此张狂。还不打开城门接旨!”
“你这是陷害,绝不是皇上的旨意。”李恪手里的长剑一挥,大声叫道,“我梁州府兵强马壮,粮草充裕,你小小的太尉,能拿我怎样。我要是开门,就中了你老狗的计谋了。”
“吴王,你胆敢抗旨。这就证实你确有谋反之心。那就等着大军压境吧。”
“滚你娘的大军压境。帝国多年不打仗了,这些禁军都是摆设,能打赢谁。”李恪手里的长剑一挥,“放箭!”
霎时,城楼上,箭矢如蝗。
长孙无忌见城楼上守军放箭,不仅不恼,反而高兴地手舞足蹈。
心想,吴王,杀人者,非老夫也。
他正在得意之时,李恪从一位亲兵手里,接过一把弩弓,对着长孙无忌的脑袋,“嗖嗖嗖”三箭连发。
“啊!我的娘!吴王你小子作死了。”
长孙无忌惊呼一声,急忙后闪。
哪知道李恪是使个连环计,一箭接着一箭飞来,他躲闪不及,“噗”的一声闷响,他的头部中箭。
一道血柱飞出,宛若桃花绽放,血水迷住双眼,长孙无忌应声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左右金吾卫刚要上前扶起他,只听城楼上杀声震天,“轰隆隆”一阵滚石下山,数十块巨大的圆柱形滚石,从城楼上直落而下。
霎时间,金吾卫哭声四起,被滚石碾死砸伤数百人。
随行的大理寺卿朱春旺和刑部侍郎贾代化都是文人,看见流血和死人,一个个呕心沥血,肝肠肚肺都呕出来,别说救驾,就是坐也坐不住。
二人慌张地后退,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喊叫都变声了。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们,一个个无心观战,纷纷退避三舍,在距离城楼三里外的武家坡安营扎寨。
官军的主帅倒了。
进攻梁州城的计划,只能暂停。
众亲兵把长孙无忌扶在行军**躺下,额上一支燕翎箭依然坚挺地直竖着。
箭头插入他的脑壳,血水从洞口周围慢慢渗出来,雪白的毛巾,湿透一条又一条。
隋军的御医孙心智急忙提着药箱赶来,一看太尉伤势严重,吓得不敢动手。
大理寺卿朱春旺急得团团转,要是不及时止血,太尉就有可能因失血过多而休克。
休克的时间长了,人就有可能死亡。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止血了,那箭头会不会伤着脑神经。
即使伤不到脑神经,会不会引起血液倒流,也就是说,脑部出血压迫神经中枢,这样也会引起太尉昏迷。
时间久了,就会形成脑溢血,脑水肿和脑膜炎。
脑部感染的最终后果很严重,那就是危及生命。
危及生命的话,皇上岂能善罢甘休。
死了太尉,那可是帝国的一大损失啊。
朱春旺无奈,催促道,“孙博士,你看能不能先把箭头取出来。”
孙心智哪里动过这个手术,别说从太尉的脑瓜里取出箭头,就是取出一根牙签,他也不敢。
他的理论就是,万一伤到神经咋办?
万一引起大出血咋办?
万一死人咋办?
我靠。
一点措施没有,孙心智倒是想到了好几个万一。
他害怕,不是没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不经手,责任可能会小一些。要是他动手治死人,玛德,这主体责任和直接责任,他可担不起。
再说了,那太尉的家人能饶了他吗。
那长孙冲可是太岁,奶奶的,他知道是我孙心智医术不高治死人,他不把我活埋了。
孙心智想到此处,忙往后退,嘴里连声说道,“朱老哥,大理寺卿,你饶了我吧。太尉额头上的这支箭,我不敢拔。再说了,我也从来没动过这样的大手术。”
“我靠。朝廷里不都传说,说你是孙思邈的弟弟吗?”
朱春旺话音未落,孙心智马上跳起来,“老哥,你糊涂了。孙思邈是神医,我是御医。他是游医,我是坐医。我是他弟弟,有啥屌用。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医术,从来也没传授给我。”
“我的娘,孙博士,你,你,开玩笑吗。”朱春旺急得满头大汗,“妈呀!救人要紧啊。现在又不能进梁州城去找医生。”
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孙心智死活不愿接招的样子,恨不得直接踹他两脚。
又一想,就是杀了他,对于救命,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他走出大帐,抬头看见褒水岸边缕缕炊烟,不由得心忧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