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怀林是荥阳人士，从小苦读，长大后科考有成，这么多年，便外放为好几个县的县令。
不过他没有靠山。
尽管有能力，却不得升迁，长年都是在那些下等县打转。
蹉跎十几年，过了四十岁，他这才向现实低下头。
他投靠了荥阳郑家，打算走捷径。
郑家给他的考验，便是去相州，让江波丢人。
他刚刚之所以过来向崔圣诚打探消息，可不是真的好奇。
而是他看得出来，崔圣诚对江波不满，于是便询问了起来。
此时崔圣诚已经离去。
王杉撇撇嘴，“老爷，此人说话太过夸张，根本不值得相信。”
向怀林点头一笑，“的确如此，不过我们不过是多寻一个看法而已，是否值得相信，并不重要。”
江波毫无疑问是一个好官，还是一个极有才华的人。
不然也不会被世家们忌惮。
但要污蔑江波，哪里需要事实啊，嘴巴长在世家身上，他们想要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
关于这一点，换做十几年前的向怀林，说不定会有些生气，会不屑与世家同流。
但现在的他，会非常平静的接受这件事。
十几年的下等县生活，想贪钱都没有渠道，日子太难过了。
他好歹也是一个知县，却是无法给与家人好的生活水平。
现在他外表看起来儒雅谦逊，内里实际上早就烂了。
片刻后，向怀林便领着王杉离开了，他却是没有去相州，而是绕道去了汲郡。
他来相州之前，自然做了一些调查，他知道江波在汲郡有一片产业。
据说现在足足有五千余人给江波干活。
向怀林很了解商人本性，这些所谓的大善人，对待员工可以说非常苛刻。
吃的是烂菜叶，干的却是像牛马一样多。
他想着或许自己可以在汲郡的那块山地找到一些污点。
……
江波在汲郡的超级果园还是非常出名的，毕竟养了这么多人。
现在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小城了。
除了没有护城墙衙役，其他应有尽有。
房屋设计非常整齐，一条街，就是两排房屋。
而现在的超级果园，足足设计了十条街，其中有一条街是专门用来卖货的。
此时街道上到处都是商店，不仅仅有酒馆茶肆，还有典当行，以及钱庄布庄。
当向怀林和王杉赶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呆了。
这么一个繁华的城镇，真的仅仅建立不过一个多月时间?
这城镇的地面铺满了小石子，这可不是小手段，这是花费巨大的投资啊。
江波从哪里搞来了这么多钱，这太神了吧。
向怀林朝王杉使了个眼色，王杉随后取出两钱，来到一个摊贩跟前，他买了一个梨，然后问道:“兄弟，这里真的是果园镇吗？”
因为这里人多，江波便将此地命名为果园镇，他还安排了一名老部下当镇长。
摊贩一礼，急忙说不敢当，随后表示此地就是果园镇。
“这也太神了吧，一个多月就能变成这幅模样。”
“大爷，可不止一个有多月了，快两个月了。”
就算是快两个月了，一样非常神奇。
王杉接着问道:“现在过来讨生活的人多吗？”
“自然多了，不过果园已经不招新人了，说是足够的。”
“招满了，大家为何还要过来。”
摊贩羡慕的说道:“自然是因为此地工钱高啊，三百钱一个月，餐餐有肉吃，哪里能有这般待遇，若不是太迟了，我早就去果园上班了。”
他接着说道:“现在你说自己在果园上班，相亲都更加方便，女方会高看一眼。”
王杉点点头，“都这么看好果园呢？”
“可不是吗？这个果园说是有长安很多贵人投资，而且刺史大人也是世袭县公，陛下都支持，绝对不会轻易舍弃。”
王杉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他自然是知道江波背景深厚，也知道江波是世袭县公。
但是想到这么大的果园，养了这么多人，的确是一笔不知道多大的投入。
只怕真的像是这个摊贩说的一样，江波身后还有很多贵人，他们共同持股。
这样的话，他家老爷向怀林要对付江波，岂不是难上加难。
向怀林就站在一边，自然听到了王杉与摊贩的对话，他也意识到这一次的任务不简单。
就在此时，一队护卫行过，这队护卫腰带大刀，高大挺拔，一看就是精锐。
“这些人就是果园镇的护卫吗？”
王杉问摊贩。
“没错，这就是果园镇的护卫，一共有三百余人，可厉害了，每天早上能绕着镇子跑半个时辰。”
江波之前在东湖县的时候，还组织员工跑步。
后来在虔州，以及目前在相州，他没有这样做了。
主要是这两个地方热点高，容易吸引关注，到时候别人说他另有想法，他也不好反驳，所以干脆不组织员工跑步了。
不过护卫们没有关系。
几个超级果园的护卫，都是洛阳江家村，或者是其他地方江姓弟子。
忠诚可靠。
他们虽然没有正规的编制，但是实力不会比江波身边的亲事卫差多少。
王杉点点头，来到了向怀林跟前，“老爷，这样的护卫，必然经常过长期的训练，需要大量的财力，只怕江波这一次真的是带着长安很多贵人们的支持过来的。”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都看在眼中。
向怀林苦笑点头，他哪里看不明白啊，只是既然已经把自己卖给了郑家，他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下船，郑家不会放过他。
两个人随后便找了一间茶馆坐了下来，他们惊讶的发现。
预想中的压榨并没有发生，这里的员工不仅仅拿的工钱高，而且吃的好，还有午休，待遇简直闻所未闻的好。
向怀林都忍不住向王杉求证，“江波给与这般优厚的待遇，他真的可以赚回来吗？他不可能做亏本生意吧?”
王杉也是一脸懵逼，摇着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江波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要收买人心，伺机造反?”
心中冒出这个念头，向怀林有些激动，但随后立即明白不可能。
收买这五千农夫有啥用？别说五千，五万农夫在正规军跟前，那也是待杀的小鸡仔。
“那江波想要干什么呢？难道真的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