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院,也就是陈永强养着几位小妾的大宅子里,今天来了一位非常陌生的男子。

这个人叫崔盛发,今年三十五岁,一身肌肉,就算是穿着衣服,这肌肉似乎也要炸开来了。

这个人就是陈永强的合作伙伴。

陈永强被抓,崔盛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在大堂里,侍女倒了茶,端上了果盘,然后就退开了。

大堂再无其他人。

崔盛发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身体后倾,眯着眼睛打量陈清雯,片刻后,看的陈清雯坐立不安了,他这才冷笑一声,随后说道:“你可知道你阿爹是因为什么事被抓进去的?”

“本公子……我不知道。”

“废物,你阿爹和吕宗辉一起被抓进去了,衙门的人还去了城外的大宏寺那边问询,衙门是为了那一百亩地抓你阿爹的。”

陈清雯脸色大变,他怔怔看着崔盛发,不知所措。

“当初我就建议过你父亲,分一些好处给吕宗辉,这样的话,万一事发了,可以把所有的事推在吕宗辉身上,但是你父亲不听,他格局太小了。”

陈清雯尽管是个二世祖,平时对待他老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但是到底是人子,他听到了崔盛发这样说陈永强,他心中还是非常愤怒的。

“那件事你阿爹应该会死咬吕宗辉,衙门也不可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阿爹做的。”

陈清雯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崔盛发冷笑陈清雯,接着说道:“朝廷什么时候这么讲证据,一通酷刑下来,你觉得你阿爹还会不会开口?”

陈永强虽然给人感觉非常的守旧传统,但是自家人知晓自家事。

老陈其实就是一个软骨头,指望他能扛住酷刑,根本就不可能。

陈清雯脸色惨白,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陈家被抄家,他从一个翩翩公子,沦落为街头乞丐。

他连忙摇头,望向崔盛发,他明白崔盛发过来,不可能是为了看他笑话,必然还有其他的缘由。

“崔大爷过来,所为……所为何事?”

崔盛发冷冷一笑,“我自然是为了给你一条生路。”

陈清雯大喜,“是,是,崔大爷,小人以后就是你的……你往哪里指,小人就往哪里跑。”

“行,就算是没有你阿爹,还有你呢,以后必然也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没有阿爹……”

陈清雯不明白这是啥意思,难道不救他父亲吗?

如果陈永强死了,那陈家怎么继续发财呢?他又怎么继续过好日子呢?

而且他阿爹为什么会死?

“我阿爹真的会死吗?”

崔盛发冷笑说道:“你以为呢,你以为那个新来的县令真的是为民除害吗?”

“你父亲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他没有杀过人,他也没有贪几万两,不过是拿了几千两而已。”

“还有季陵明,他就更加委屈了,他一直都是一个好官,不过是为人嚣张一些,但他现在下落不明。”

“你以为你阿爹还能活吗?”

陈清雯脸色更加惨白,他根本不懂那些事,不过他也听陈永强说过,新来的县令是县公,深得李世民宠信。

这样的人要他阿爹死,只怕真的没有活路了。

崔盛发接着说道:“你阿爹必死无疑,新县令来到了东湖县,人家要大展拳脚,你看看,现在县丞,县主薄,还有教谕,这三位仅次于他的人,全部被抓了。”

“他不会让这么重要的位置旁落他人。”

陈清雯惊恐不已,他这才明白朝堂斗争的残酷性。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你可以去大牢,送你阿爹一程。”

“只要你阿爹去了,那么那些证据也就全部消散了,你阿爹留下来的钱已经够你潇洒快活。”

“而且我们会承你的情,如果你想要当官,那么等这个县令离开后,以你阿爹的名声,只要稍加鼓动,你就是东湖县的显望,到时候运作一番,未必就不能当县主薄。”

江波下了死命令,外人不可以探视,但是自家人可以探视。

陈清雯还没有去探望过。

就在此时,外边有仆从禀告,说是县大牢的一位牢丁过来了。

不久后,一名穿着“囚”字服的牢丁匆匆进入大堂,“崔先生,陈公子。”

他说话带着东湖县口音,尽管陈清雯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他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东湖人。

“小人以前得到过陈主薄的一些优待,这一次过来,就是有些事要告诉陈公子。”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新来的县令,现在并没有用刑讯,不过根据我衙门里的兄弟了解,这位县令把他手下的人全部都散出去了,他们就是为了抓拿陈主薄的把柄。”

“陈公子要早做准备,莫要后悔了。”

他随后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陈清雯不明白这个牢丁说的是啥意思。

崔盛发冷哼一声,“这个新县令现在没有用刑,不过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才能而已,但是他现在大张旗鼓,如果还是没有找到你阿爹的问题,那不是打自己脸吗?”

“所以现在不过是他收买人心的套路,如果你真的觉得他不会动刑,那你就天真了。”

陈清雯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那我……”

“还是刚刚的话,送你阿爹一程,你去做,至少他不用受苦。”

崔盛发还是要他弑父,可是陈清雯一只鸡仔都没有杀过,他哪里有胆子杀人?

“我不敢……大人,我不敢……”

“你不敢,那你还想要怎么做?你还能怎么做?”

崔盛发接着说道:“现在县城各大门必然已经接到通知,你出不了城的,你现在不做,那么接下来的四十年,你就要在县大牢度过了。”

“呵呵呵,你见过老鼠,蚊虫吗?”

陈清雯低下头,他当然不想要过那样的生活了。

“你好好考虑,只需要将这个放在你阿爹的酒里就行,绝对不会牵扯你,此物无色无味,没有人能警觉,就算是你阿爹,也是带着笑离开的。”

“我……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