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也开饭了,尽管换了地方,但江波带了不少调料过来,而且他早就安排好了厨师,他们入住衙门当天下午,厨师就从豫章府赶过来了。
这位厨师深得江波厨艺的真传,炒菜非常好吃。
此时武顺,武照,以及郑容容就很没有形象的大吃起来。
武顺大概是吃的最慢的一个。
不是她仪态好,而是他没有翻看一整天的账本案卷,她下午就忙别的事了。
毕竟是二夫人,理论上她现在就是县衙仅次于江波的人,忙的事情更多。
但能不看账本案卷备注,她是乐意的。
对于她们三个女子来说,那些动不动就一大段的数据,真的看得人头晕脑胀。
武照和郑容容两个聪明的女生,这个时候都觉得又烦又累。
如果不是已经看了四五天了,她们真的很想放弃,但现在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时间,不跟着投资,那前面就功亏一篑了。
两女打算咬咬牙,挺过去。
同时武照这才明白,当官没有那么好玩。
就不说这一天下来有多少事情要做,就这些事情背后牵扯的人,就让人不敢大意。
衙门处理的事,基本上都牵连了不少农户。
他们任何一个告示通知,都可能会让一家农户陷入糟糕的环境之中。
在有良心的情况下,她们不敢随意的翻阅了。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武照猛然想到白天一个有些奇怪的事。
“县公,我白天发现一件比较可疑的事。”
“有一家寺庙,根据记录,应该是在去年建起来了,但是我在本县的寺庙备注中,并没有发现这座寺庙的存在。”
一个县有多少寺庙道观,他们建在什么地方,都是需要记录的。
江波微微一顿,“你还记得,关于这座寺庙,县衙赠与的公田是多少吗?”
公田就是需要缴纳税收的田。
大唐朝廷自称是老子后人,对于道观道士有着非常高的优待。
对于佛家寺庙,也非常尊敬。
如果有新寺庙,或者是新的道观开建,朝廷会给予一百亩的公田,让寺庙来缴纳税收。
但实际上,这就是给寺庙送钱。
毕竟免费得来一百亩地,以后就算租借出去,也能收租。
而自己找人来种地,给一点钱,那赚的更多。
这座寺庙没有建,但朝廷的账本上有过记录,应该已经把地送出去了。
那么现在对方得到了地,却不乐意修寺庙了。
如果不是武照脑子比较醒目,那说不定还真的不一定能发现。
因为赠送田地的账本,与寺庙备注的资料,并不是记在一起。
一个属于教谕管,一个属于主薄管理。
这是可以弄虚作假的。
江波随后喊来了江忠,让他明天去那个寺庙备注的建造地看一看,有没有建造寺庙。
……
第二天一个大早,江波就得到了江忠的答案。
那个寺庙建造的地方,并没有寺庙,那里啥都没有。
不过那一片地方,的确有一些田。
根据附近的人介绍,这些田地属于一名叫汪成的老爷。
根据县衙的记载,这一片地明明是朝廷送给寺庙的。
虽然要交税,但是份额比普通人要低得多。
而现在很显然让这个叫汪成的得了好处。
两年了,一百亩地,这家伙应该赚了几百两银子了吧。
江波冷笑,“安排人过去,把这个人抓起来。”
毫无疑问,寺庙旁边的地,本来应该是属于附近的农户。
江波现在要回来,然后再分地,也是一个赚取名声的好机会。
没有理由让这些投机取巧的人得好处,还不如把田地分给农户呢。
郑容容和武照都非常气愤,这些人轻轻松松攫取一百亩地,这些田地本来可是属于附近农户的。
现在田地被置换,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补偿。
武照非常聪明,反应极快,“县公,你说这一次是主薄,还是教谕做的恶,或者是两个人都有关系。”
教谕管一县文化宗教事务。
主薄负责记载田地,以及田地的分配。
这件事能完成,这两个人至少有一个有责任。
郑容容想了想,“我觉得是教谕,这个职务没什么油水,难得有一次机会,应该会想办法做。”
武照笑了笑,“我看啊,应该是两个人,两个狗官一起合作。”
江波看了眼这两个人,笑了笑,“打个赌怎么样?我觉得是主薄。”
郑容容不解的望了过去。
“县公,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武照也有些诧异。
江波解释道:“因为虽然有一百亩地,对于老百姓来说,的确是一大笔钱,但对于朝廷官员来说,其实也不是非常多。”
“仅仅为了几百两银子,牵扯到两个官员,还是县衙中第三,第四号人物。”
“我觉得不划算。”
“教谕那边的记载,仅仅一段话,非常简短,教谕的活本来就比较闲,他没有认真保管,给人偷偷拿去登记,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而主薄这边,则非常的详细这一百亩地,从那里到那里,一共分为几个地方,都记载的很详细。”
“主薄这边这么一大段话,不可能没有发现。”
“所以我认为大概率是主薄陈永强。”
郑容容眨了眨眼,觉得江波说的很有道理,刚刚江波分析时非常帅气。
武照也觉得江波说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不得不承认,江波在各个方面都比她更加聪明。
江波随后安排人,立即盯着陈永强和教谕。
尽管他觉得是陈永强,但他并没有真正的证据,所以还是两人都要盯着。
当然那个投机取巧的汪成也要抓起来。
这个人第一时间就被江忠抓起来了。
江波见到了汪成,随后问道:“谁给你批的地?”
汪成摇摇头,“不知道,我的地并不是批的,是我向一个人买的。”
“他叫什么名字?”
“他跟我同一个村,叫汪大牛。”
汪成一脸惊恐,看着不像是作伪。
“这是一个什么人?”
“他是我们村的一个无赖汉,有一天忽然跟我说有好处,问我有没有兴趣。”
江波基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把教谕和主薄都抓了,我们问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