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身上绑着的是一面小旗,旗子上是一个佛教梵文加道家五行图的标志——正是他运粮船上的旗帜!

方腊愣神之时,城下的柳元晖站在队列前,拿出一面铜锣狠狠敲了一下。

方腊被铜锣声惊醒。

向下望去,只见城外骑兵拉起了一条横幅。

横幅之上写着几个大字:“圣公方腊,慷慨好客,江南稻米,名不虚传。”

看到那字,方腊心中当即一咯噔:“难道我大军的粮草真的落入了柳元晖手中?”

紧接着,城下又是一声锣响!

城下骑兵纷纷举起扩音喇叭大喊:“元晖谢方圣公赠粮!元晖谢方圣公赠粮!”

方腊此刻知道自己担忧的事情必定成真了。

他浑身颤抖,面红耳赤地看着手中的旗子,随后一口血吐在了旗子上!

“柳元晖!!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要和你决战!!拿命来!”方腊理智全无,当即要跳下城楼,手下见状赶紧上前将其拉下!

城外精忠军骑兵还在继续挑衅。

方腊大喊:“开城门!给我杀出去!把他们剁成肉泥!一个也不要放过!”

说罢,他便直接晕厥了过去,众人见状,连忙手忙脚乱将他抬下了城楼。

金玄深吸口气,命人打开城门,亲率一路骑兵杀了出去。

柳元晖见城里叛军杀了过来,随即大喊:“再放一轮箭,撤!”

精忠军听命,一轮齐射后,有序撤退。

仓促出城的叛军本就阵型不稳,马上又被射倒一片。

等到金玄重新整理好阵型之时,柳元晖和一众骑兵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上,只留下了一片烟尘。

金玄大骂一声后,带着叛军骑兵回到了城内。

一时急火攻心的方腊终于醒了过来,他浑身虚弱,嘴里一直念叨着:“柳元晖!柳元晖!”

金玄上前说道:“圣公你且安心养伤,待您痊愈后我们就去踏平秀州城!”

正说着,一名士兵跑了进来:“禀圣公!地星道长求见!”

方腊听罢直接坐了起来大喝:“这个叛徒还敢回来!?拉出去砍了!”

金玄赶紧下跪求情:“圣公!墨玄师弟若是叛徒,怎会回来见您!?他丢了粮草不假,但是绝不会主动将粮草送给柳元晖,属下觉得定是那柳元晖从中使诈!”

“是不是叛徒你怎知道!?即便不是,丢了粮草也是罪责难逃!先把他押解回杭州天牢听候发落吧!墨玄到底是不是叛军,待我平了朝廷大军,亲自问问柳元晖便知!”

“圣公!”

“求情者同罪!”

方腊和金玄的谈话,被门口的墨玄听得一清二楚。

他连方腊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押上囚车朝杭州驶去。

一路上,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忠心耿耿多年,怎么最终换来的却是疏远和猜忌?

丢了粮草的方腊还没痊愈,便带领大军从海宁出发,直扑秀州城。

因为大军粮草只够两日,所以方腊一到秀州城下,便下令猛攻城池。

以逸待劳的柳元晖早就将秀州城墙加高加厚。

方腊连续发动了几十次进攻,却毫无效果,秀州城下又丢下了上万叛军尸首。

方腊见柳元晖居高临下龟缩不出,心急如焚,气得直跳脚!他站在秀州城下对着城上的柳元晖破口大骂:“元晖小儿!你这下作的东西!有本事出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柳元晖站在城头喝着茶悠然道:“我在城里舒舒服服的,为何要下去和你大战?!”

“柳元晖胆小如鼠!”

“胆小你还送我粮草?圣公真是大度!”

“卑鄙小人!那就等我五十万大军活活把你困死吧!”

“五十万?不对吧?我派到你那去的眼线告诉我你只有十五万人呢?”

“你不要太嚣张!你的眼线我已经抓住了!我就是要困死你!”

“那你就困着吧!”

柳元晖说罢拎着茶壶走下了城墙。

入夜,时迁和时英兄弟乔装打扮,穿过叛军的包围圈爬进了秀州城,来到了柳元晖在城中的住所。

昨夜二人见方腊粮草走了水路,便回到了方腊大营打探。

此刻见到柳元晖,便将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和他道:“柳兄弟,我们兄弟查探了一下,方腊军中口粮已经所剩无几,士兵三餐都在喝稀粥,军心不稳,估计不出两日,叛军大营定揭不开锅了!”

柳元晖回答:“意料之中!”

时迁问道:“柳大帅何不领大军出城,趁叛军军心不稳,一举击破,免得大军龟缩在城内受辱骂!”

“急什么,城内的粮草那么多,你们不是说方腊还有两日的粮吗?而且谁说大军都龟缩在城内?” 柳元晖微微一笑。

时迁皱了皱眉:“柳大帅的意思是……”

“哈哈,方腊在我们城外叫嚣,殊不知他的老巢都要被我们掏空了!”没等柳元晖回答,行嗔便一边喝着酒一边走了进来。

时迁和时英对视一眼,随即二人看向柳元晖:“我们难不成是派兵去了长安镇?!”

柳元晖放下茶道:“他方腊既然这么想和我打一仗,那我肯定要满足他的愿望不是?至于地点,就不必要听他安排了。”

此刻,被柳元晖派出去的八千水军正乘船行驶在运河之上。

卢俊义带头,目标便是方腊大军后方的长安镇!

此时因为方腊带兵,人在秀州外,长安镇兵力空虚,一旦失守,便会断了方腊叛军撤退的后路。

卢俊义站在旗舰船头,对身后手下道:“明日拂晓发起进攻,务必在一日之内拿下长安镇!”

“遵命!”身后众人齐声回应。

此时秀州城外。

方腊本想速战速决,于是将大军尽数带出,却没想到被牵制这么久。

军中余粮紧缺,为了节省粮草,他干脆下令全军每天只吃两餐,每餐只有一碗稀粥。

反观柳元晖,自己方的粮草充足不说,更是用方腊的军粮换来了大批牲畜,家禽。

他让火头军将炊具统统搬上城墙,下令全军每顿饭都吃炖肉烧鸡,严禁吃粗粮!

围城的方腊大军一边喝着碗中的稀粥,一边闻着秀州城头飘来的肉香,都恨不得顺着香气飘上去大吃一顿。

当晚,方腊端着一碗稀粥一边在心里骂娘——

“柳元晖这个混混着实可恨,知道我军中余粮不多,用这种不堪的手段动摇我军军心!”想着他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不能再耗下去,明日再攻一天,若还不破城,我只能率军撤退休整了!”

正想着,几个士兵带着一名自称秀州城的使者来到了大营。

“见过圣公,在下梁山吴用,来此转达柳大帅的信件。”

吴用说罢给方腊呈上了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