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夫人，柳时勉无奈扶了扶头，转头对柳元晖轻咳道：“但元晖啊，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让你大哥离开另立门户，未免有些过了……”

“啧，本来就是玩玩而已嘛，大哥还当真了。”

柳元晖这个父亲他知道，宠是宠他，但对另外的妻儿也并非没有感情。

这柳家大夫人还在，要想让柳元吉离开，不会那么容易。

他拿过字据，当着柳父的面撕掉。

“喏，这样行了？”

“我儿不拘小节，不愧是我的儿子！”柳父对元晖的表现甚感欣慰。

“元吉！元晖不和你计较，还不快谢谢他！”柳父转头对柳元吉说道。

柳元吉本想让父亲教训柳元晖一顿。

没想到最后竟然又是自己道歉！

但自己父亲的话，他却是不敢不从。

咬咬牙，他没带好气道：“谢谢……元晖。”

“大哥见外了，你我是好兄弟嘛！”柳元晖似笑非笑地搭了搭柳元吉的肩膀说着。

“老爷！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把柳家的家业拿给他去败家啊！”柳吴氏见告状失败，赶紧转回话题。

柳时勉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听见柳元晖说：“大娘，败家这词重了，你刚才也听见了，那地，我是要拿去赚钱的！”

“踢蹴鞠赚钱？你当老爷是三岁顽童吗？我们元吉十五岁就开始打点家中茶叶生意，你呢？每日除了败家，可曾给家里赚过一分钱吗？！”柳吴氏高声道。

“就是！”柳元吉站在大房身后跟着起哄。

柳时勉皱眉：“元晖毕竟还小呢，再过几年……”

“不用几年！”柳元晖打断父亲为他辩解的话：“大哥很会赚钱是吧？好！我们就比比，一个月内，谁能为柳家赚更多的钱！”

“你认真的？”柳吴氏问道。

“那是自然！”元晖回答。

“好！既然二弟执意要一比输赢，那我们立字据再赌一次！”柳元吉感到雪耻的机会来了！他又要站起来了！

“不是小弟不想赌，只是之前总有输不起的人，跑去和娘亲告状，所以我实在是有些犹豫……”柳元晖摸着下巴说道。

“这次老爷也在，便由他作证，稍后托开封府衙起字据，加盖官府印章！到时候谁也赖不掉！”柳吴氏当即开口，为柳元吉化解尴尬。

她在这里，断不会让儿子吃亏便是！

柳元晖回道：“既然大娘都这么说了，儿子自然聪明，那赌约是……”

“就是之前的约定，输的人，离开柳家！”

柳吴氏恶狠狠地看着柳元晖说道。

她早就想把这个小妾的孩子赶出家门。

上次她不在，一时不察让元吉着了这小崽子的道，这次，她却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占到便宜！

赌蹴鞠元吉可能会输，但赚钱？

呵，一个大字不识一个，连数钱都费劲的人，想要赚钱，纯粹是天方夜谭！

这赌元吉赢定了！

“刚刚撕毁了字据，你们又来？同是一家人，难不成还一定要赌个输赢？”柳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父亲，说是赌，到头来都是给柳家赚钱嘛，离开柳家无非就是换个房子住而已！并无大碍的！”柳元晖对父亲说。

儿子说话了，柳时勉眉头松了松，但还是语气心长道：“晖儿，你不知道，这赚钱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稍有不慎，不赚钱便罢了，更可能赔进去啊！”

“父亲，你放心吧，我有数！”柳元晖随意摆了摆手。

见他这么坚持，柳时勉只得同意。

“那好吧！接下来我会去建宁府出趟皇差，你们不要太过火，毕竟是一家人！”

他这是在为柳元晖留后路。

既然自家大儿子没有被赶出去，那若是小儿子输了，也定然没有被赶出去的道理！

但大夫人和柳元吉却不这么认为。

从前老爷是没开口，如今开口了，他们说什么都会抓住机会，将柳元晖赶出柳家！

“既然老爷同意了，那我现在就去开封府开字据！”柳吴氏说罢，便带着柳元吉扭身离开。

“你呀你，”柳时勉摇了摇头：“还是太冲动了。”

他也压根不觉得柳元晖能赢。

“父亲放心，我有分寸，如今大宋和契丹开战，影响了家里的生意，我年岁不小，自然也要帮您分担一部分。”柳元晖对父亲道。

这话他是发自内心的，这个白给的父亲对他很不错。

让他时不时便能想到现代的父母，能多帮帮，还是希望能多帮衬些的。

下午，柳元晖和柳元吉在有官府印信的赌状上签字画押，柳时勉也将自己的印盖在了上面。

赌状上白纸黑字——

一月期限，元晖元吉经营各自生意，以入账金额多少为标，输者离开柳家自寻出路……

“元晖，家里大多数茶叶分号都由元吉经营，我把我的印信交给你，为父只能帮你这些了，赌状一签再想反悔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柳父临行前和柳元晖交代了一下。

“父亲放心！”柳元晖送别了心事重重的柳时勉。

此时，东厢房。

“大少爷！”

柳元吉的心腹管家许正拨着算盘道：“我们茶庄生意近来依旧很是红火，可燕云一带大宋和契丹开战，朝廷给我们的提成少了大半。”

“再少一半又何妨？”柳元吉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那个贱种就是个废物，除了蹴鞠什么都不会，你等着瞧吧！”

许正连忙道：“您说的有道理，二少爷平日只懂吃喝玩乐，别说挣钱，不赔就是奇迹了！”

“嗯，你最近盯着点那废物的动向，看看他都去了哪里。”

许管家连忙应了：“放心吧少爷，我一定将他盯住了！”

“嗯，顺便再帮我参谋参谋，柳元晖现在住的那院子，我们到时候改成书房还是衣室比较合适。”

许管家顿了顿，道：“要么少爷搬进去？那房间光线好。”

柳元吉想了想，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

柳元晖，让你再嚣张几天，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到时候你的一切，都会变成我柳元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