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相国寺佛堂内,柳元瑾正举着油灯给戒难方丈照亮。
戒难小心翼翼拆开了高俅脸上的绷带,接着将碎裂的鼻梁骨一片片取出,然后用小刀在鼻子上割了个口子,最后用麦管将高俅鼻腔里的凝血一点点用嘴吸出。
柳元瑾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赶紧闭上了眼睛。
戒难吐出最后一口凝血后,高俅的呼吸立马变得顺畅起来。
戒难看看紧闭双眼的柳元瑾道:“孩子!其实这鲜血和汗水,泪水一样,只不过颜色鲜艳一些。医者如果怕血,可是救不了人的!且人虫鸟兽皆是生灵,救人只是救人,不论这人做过多少坏事,或者是什么身份,在医者眼中,他们都是平等的!”
柳元瑾听罢咬咬牙看向满脸都是血的高俅,随即一脸坚定地对戒难点了点头。
戒难从怀中拿出一个袋子,铺开以后,只见袋子内部插满了银针。
戒难伸手抽出七根八根银针夹在指尖,随后对柳元瑾说道:“元瑾,老衲看你生性天真善良,与佛有缘,决定教授你治疗外伤的九九银针法!简单来说,就是将银针准确插入伤者的八十一个穴位,打通血脉经络,老衲只做一次,你可看好了!”
柳元瑾当即用力点头,瞪大眼睛。
只见下一刻,戒难便飞快地朝着高俅的身上下针……
一夜后,天亮。
戒难终于收了手,抹了抹头上的汗,他问:“可学会了?”
只见一夜未睡的柳元瑾不紧没有丝毫的疲惫,反而亢奋惊喜道:“和尚爷爷,我学会了!”
戒难当即笑了笑。
这孩子,她没看错,当真是个有缘的。
天彻底亮时,高俅终于苏醒过来。
柳元瑾见到,随即赶紧告诉了一旁打坐的戒难。
戒难丝毫未动,只是闭眼说道:“高施主,你已无大碍,在此下点水米后便可下山了,阿弥陀佛!”
刚说完,柳元晖便走了进来。
他是来接柳元瑾回家的。
上前,柳元晖给戒难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戒难大师,舍妹昨日到此,不知是否打搅大师?”
戒难睁开眼睛说道:“阿弥陀佛,元瑾天资聪颖善良,是一个学医的好材料,且贫僧觉得她有慧根,若潜心学习,他日必可拯救诸多生灵!”
柳元晖立即明白了戒难的意思。
他心下惊讶,却还是笑着对旁边的柳元瑾说道:“元瑾!不知道你是几世修来的此等福分!还不快拜师!!”
柳元瑾瞪大眼睛问道:“和尚爷爷是要教我学医吗?!”
柳元晖答道:“傻姑娘!不想教你,他怎么会说这些。”
柳元瑾赶紧跪到戒难身前:“弟子柳元瑾,拜见师父!”
说完,她赶忙恭恭敬敬地给戒难磕了三个头。
戒难捋着胡须大笑:“哈哈哈!起来吧乖徒儿!你今后就是老衲的俗家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柳元瑾惊喜过望,给戒难敬了一杯茶。
戒难喝了一口说道:“你属于相国寺行字辈徒弟,以后就叫行姻吧!平日里来相国寺帮我治疗病患,夜里回家!你这富家小姐怕不怕苦?”
柳元瑾答道:“只要可以治病救人,弟子什么苦都不怕!”
戒难满意点点头,拿出一粒丹药说道:“行姻,你自幼体弱多病,全因体内阴毒所致!服下这颗重阳丹,阴毒自解!”
元瑾再次拜谢,服下了重阳丹。
“多谢方丈赐药!”柳元晖谢道。
方丈笑了笑,交代柳元瑾照看病人高俅,他对柳元晖道:“柳施主,不知你有没有发现,令妹的相貌有些与众不同,总给人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
柳元晖随口说道:“方丈指的是不是……治愈系清纯邻家女孩的感觉?”
方丈愣了一下:“柳施主这个形容老衲有些不解!”
“额……就是,看了她以后有种内心被安抚的感觉,就像你们出家人心怀杂念的时候念金刚经一样!”
“阿弥陀佛……柳施主的话让老衲醍醐灌顶!就是如此!从面相看,令妹心无杂念,无欲无求,佛门八戒中的七戒她都从未沾染!只是面相中,色戒这一块……不是很明朗!”
“方丈大师,既然是俗家弟子,也不必像尼姑那样活着吧!舍妹以后还要嫁人的!”
“柳施主误会了,老衲的意思是,俗家子弟,生来最多四戒不沾,令妹足足七戒!真是莫大的佛缘,且老衲从她的眼睛中看出,未来她不仅能渡万人,更能降伏杀孽者的心魔!功德无量!”
“此话当真?只是为何元瑾身体中会有寒毒?大师的灵药可彻底去毒么?”
“所谓人无完人,佛祖给了令妹一颗慧根,又给了她治愈的容颜和冰清玉洁的心,却夺走了她的健康!此乃平衡之规律。刚才老衲给她服下的是本寺秘传的神药,此药常人服下可保体弱者身体强健。柳施主放心,令妹服下不光寒毒尽除,且今后百毒不侵!蛇蝎毒虫更是近身不得!”
柳元晖再次拜谢:“戒难大师简直是舍妹再造之人!”
戒难将柳元晖扶起:“此为元瑾和老衲的缘,更是行姻和佛祖的缘,柳施主不必多礼,还请柳施主勿要将此事告诉行姻,免得她心神不宁!”
“元晖明白!”
随后柳元晖和戒难走回了佛堂。
一路上,柳元晖不禁心里琢磨。
他这个小妹他之前关注的不多,只知道她性格乖顺,和那个柳元吉性格有很大不同。
只是没想到,她身上却暗藏了这么多玄机。
希望戒难说的都是真的吧。
若是可以,他自然希望他这个小妹妹能前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