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轻轻的点了点眉梢,没有讲话。
“你等二人,我可是朝廷命官!”蔡京此刻有些慌了,指着兄弟二人破口大骂。
“朝廷命官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了?蔡大人,欺男霸女的时候想过这些?如今两个扈从都死了,现在开始说这些了?我武植一届江湖莽夫,倒想问问,蔡大人可有良心?”
沉默了大概五秒钟,武植淡淡的开口问道,这些话从他的嘴巴里面说出来,没有任何的感情,而且十分平静,仿佛就是在阐述一件不是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蔡京被这句话噎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当真不知道如何辩解了。
“拿下!拿下!尔等是听不见本官在讲话吗?”过了一会,蔡京才慢慢的开口喊道。
他有些不敢和武植两兄弟讲话,因为自己发现自己确实词穷,说不过。
仗势欺人,是每一个高官都必须会做的一件事请。
听到蔡京讲话了,这些狱卒哪里还敢怠慢,要知道,他们的烂命,可不就是这位人物一句话就能给决定的吗。
约莫十几个人,将武植兄弟二人团团围住,包围圈越缩越紧。
武植坐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起码还有一刻钟时间,能够恢复正常的行动力。”武植凑在武松耳旁,淡淡的开口说道。
后者轻轻的点了点头,旋即接过自家哥哥递来的兵器,缓缓起身。
而徐朗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和这兄弟俩人是一艘战船上面的了,要么今天三条命一起交代在这里,要么三人一起逃出去,从此乱臣贼子,江湖路远,结果当真还不好说。
但是很显然,只能背水一战了。
他和武松背对背战力,互相拱卫。
武松嘴巴比较笨,这个时候想要开口威慑两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讲。
毕竟这些人也是无辜的,而是被蔡京逼迫的。
“匹夫一怒,流血十步!诸位,莫要看不清形势,为了个老东西丢了姓名,得不偿失了!”
好在这个时候,徐朗高声开口道。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一瞬间这些人就安静了许多,也都识趣的没有上前。
是的,若是真的听了蔡京的话,上前去,惹急了这两位,自己可能就当场身首异处了。
他们又不是给蔡京卖命的!
“都愣着干什么?尔等都是拿着朝廷的俸禄,这个时候要当那贪生怕死的人不成?”
蔡京这个时候几乎可以说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几乎是指着鼻子去骂那群狱卒了。
“蔡大人,我们拿的是朝廷的俸禄不错,但是我们效忠的是开封府,我们之忠于陛下才对!蔡大人不要忘了,你我都是臣子!”
这个时候,狱卒之中有人明显表现出不服气了,才慢慢的开口反驳道。
“反了,反了!”蔡京的脸上请一阵子紫一阵子,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
眼见着局势陷入到了僵持,丁国感觉如果再继续这么站下去,可能真的出事情了。
毕竟武植是个有脑子的人不错,他能懂得一些大局观,甚至很少被情绪左右。
但是他那位弟弟可就不一样了,这位可是个真的不忠君爱国的匹夫,万一忍不住一刀把蔡京剁了,别说是自己了,恐怕就是赵佶亲自来了,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这个家伙了。
于是他只能默默的上前,从怀中掏出令牌。
“陛下手令,见此如陛下亲临!”他沉重,高亢的声音在牢房之中响起。
所有人的身躯为之一振。
封建社会之中,陛下这两个字意味着太多。
在场许多人见都没见过这东西,但是也不缺有识货的人,一下就认出来了。
例如高俅,蔡京,这两个王朝混迹这么多年的老臣不可能会不认识这些东西的。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这两位老臣为首的人跪下,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纷纷跟着跪下,头埋的很低。
当然也包括武松和徐朗这两个匹夫。
唯独武植淡淡的坐在原地,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跳一下,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
“武植几人,即日起交由皇城司处置,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干涉此事,如有犯,杀无赦!”
丁国表情严肃,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有点愣神,其中表现最大的当属蔡京本人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
就这么又让武植逃过一劫了?
当然,高俅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很好,他虽然刚刚一直都没有出手干涉,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就想要武植走了。
相反,他是真的很想把这兄弟二人留下来的。
俗话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只是现在似乎情况真的失控了,还没等自己出手,武植就要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提走了?
“皇城司提他们干甚?此几人非官非爵的,是何居心?”蔡京此刻依旧跪着,似乎是不服气一般,开口说道。
“陛下口谕,蔡大人,莫非是在质疑陛下不成?要不本官也帮您带句话?”丁国眼神依旧冷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右手虚扶在刀鞘之上。
蔡京此刻可以说是害怕极了,甚至都不敢继续开口说话了。
丁国现在意气风发,而且代表的可是赵佶,这个时候触霉头,显然不够现实。
而且自己最大的两个底牌已经死了,接下来想要靠着手上这群虾兵蟹将把武植弄死,似乎怎么看都不是很现实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人开口喊道。
武松有些错愕,他原本以为这个丁国和高俅一样,都是为了弄死他们而来的。
没想到这个素未蒙面的家伙,是要把自己带走的。
皇城司,这是个什么地方?
“大哥,咋整,要不把他们一起剁了,咱们逃回水泊山庄得了?只是刚刚那个大人,为啥和你一样有个令牌?”
武松挠了挠脑袋,显然还有些看不清局势。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显得有些慌乱。
“和他们走。”武植现在的体内很不好受,要用不多的内力将毒素排出来,对他这个刚入门的家伙还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请。
但是好在,效果还是有的,毕竟他们作为杀手,用的也不是什么天下奇毒,一伤到皮肤人就没了的。
“和他们走。”武植虽然也没见过丁国,但是既然和赵佶一伙的,肯定就不是来要自己命的。
所以和他们走也并无不可,毕竟退一万步说,自己现在也没有了什么战斗能力。
蔡京这一关虽然过去了,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完全的安全了。
后面有个高俅一直韬光养晦,所以对他而言,自己现在的处境依旧很难说。
比起蔡京这个没有什么实权,并且脑子还不一定好使的老家伙,反而高俅才更像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只是让他有点没想到的是,高俅一直都没有行动,反而是默不作声。
武松点了点头,对他而言,自家大哥的话,比起圣旨都要好用不少。
在徐朗的搀扶下,他把武植背到了肩膀上面,随后搀扶着大哥一瘸一拐的朝着外面出去。
“胆敢阻拦,乃为欺君,本官看看谁有这个胆子!”丁国左手亮出令牌,右手握紧刀鞘。
在场的自然没人敢阻拦了,在这个社会,甭管他们多么位及人臣,他们依旧没有办法去挑战皇权的权威性。
几人把武植带走,脱离了阴暗潮湿的地牢,这才得已重见天日。
其中比较兴奋的要属徐朗了,死里逃生了一回,对于他仿佛如获新生。
而这一切,只是源于自己刚刚的出手相助!
自己赌对了!
他轻轻的笑了笑,显然对这个结果再满意不过了。
“徐兄弟之后有何打算?”
武植此刻的状态稍微好了一点,不过眼皮子依旧有些有气无力的抬不起来。
徐朗有些愣住,站在原地,没有讲话。
说句实话,他还当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现在看来,京城自己是呆不下去了。
好在自己还有些积蓄,即便是隐姓埋名逃到南方去,也能有个不错的结局。
“若是徐兄弟还有锄强扶弱之心,可与我们同行,不日我们将北上前去与金人谈判,凶险无比。”
武植呆在武松的背上,嘴唇有些稍微干裂,惨笑一声,开口问道。
他知道知道这次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还有些微微难办。
所以多一个人就是助力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丁国有意要打断,不过被他挥了挥手给制止了。
徐朗稍微有些沉默,心中天人交战。
于情于理,武植算是自己的第二个恩公了,自己在牢里也想了很多,反思了许多。
而且更不要说,自己算是托了他的福气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可以不必要继续去把脑袋栓到裤腰带去过日子了。
“徐兄弟不用着急做决断,此处向南去三里,有一处宅子,徐兄弟可去那里先落脚,若是想好了,三日之后相见。若是想要从此归隐,武植也不强求,江湖路远,再也不见。”
旋即他将钥匙丢给徐朗,没有继续说话,三人上了马车,没有朝皇城司的地方前去,而是扭头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徐朗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找了个酒馆买了几斤牛肉和酒水,朝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