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先向朕发誓,说你一定会保密此事才行。”

赵亥看着梁晴,认真地说道。

兴许是因为赵亥此时的脸色极为严肃,让气氛一度变得凝重起来。

梁晴那原本羞耻的心,终于平复,除了脸有点发烫。

她偷偷地将自己的亵衣,放回到了竹篮当中,而后一脚将之踢到了床下。

做完这些,她才长松了一口气,而后看着赵亥说道:“陛下请说,梁晴今后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定然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赵亥看她答应得这么坚决,也就不准备再绕圈子了。

赵亥看着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朕想要让你出面,劝说你的亲舅舅,替朕做事,铲除掉门阀世家。”

“给这天下,重新洗一洗牌。”

话音落下,石破天惊。

梁晴当场脸色一震。

她美眸当中,都是震惊之色。

这事,可真还不是一般的大。

梁晴人都有些蒙圈,有些手足无措了。

紧接着,她的眸子开始闪烁,她陷入了思考当中。

她内心里,各种各样的情绪,起伏不定,仿佛一团团的火焰,要将她烧焦了一般。

自己刚刚殒身在火灾当中的消息,传回到了梁家。

若是让舅舅他们知道了,或许会很伤心吧。

她想了半天以后,这才开始问道:“陛下,您跟门阀世家,当真是已经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

“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从小听闻过许多故事还有历史,也看过许多书籍。”

“往前的几代帝王,再如何不喜欢门阀世家,也都会尽力去克制自己。”

“毕竟,陛下您的利益,跟世家大族们的利益,很多时候是一体的。”

“小女并非是帮着家族说话,只是,这从未有过什么先例,怕陛下做了此事以后,天下动**,还请陛下三思啊。”

她说完,朝着赵亥深深地行了一礼。

赵亥负手而立,语气充满了严肃。

“的确,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朕如今,已经是忍无可忍。”

“门阀世家,恶贯满盈,把持权柄,肆意妄为。”

“即使是朕,他们现在也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而且,最让朕无法忍耐的,就是他们竟然里通外国,卖粮资敌,罪无可恕!”

“就在昨天夜里,朕派出去查案的心腹,被人追着在咸阳城的门口杀。”

“就连锦衣卫都牺牲了好几个,用的箭矢,就是你们梁家的梁家箭。”

“你说说,朕还如何能忍受得下去?”

望着赵亥略带愤怒的眼神,梁晴没来由的浑身一颤。

她无法再承受帝王无意间投来的威压,同时,也注意起赵亥刚才说出的一个重要信息。

“梁家箭?”

她满脸疑惑地问道。

赵亥早知她有此问,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根箭羽,然后交给对方。

梁晴将之接过来一看,美眸一变。

这箭,就是她们家产出的,自从她嫁给党颖王后,年年都有家人送来大批箭矢用以练箭。

她自然是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的。

她当即脸色震惊地说道:“陛下,这会不会是有人为了故意陷害所做的?”

赵亥冷笑一声,“如今大秦,世家门阀都敢杀朕的人了,还有谁胆敢陷害他们?”

“他们把持权柄,肆意妄为,无视国家律法,哪件事不是惯犯?哪件事还需要朕来证明?”

梁晴闻言,面色难看,无法反驳。

世家门阀子弟们私下的一些事情,她是知道的,有些龌龊的根本说不出口。

如此可以料想他们家中长辈都是如何行事的。

赵亥继续冷声说道:“朕不仅要灭了这些不听话,而且屡犯王法的世家门阀,而且,朕还要不顾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他们。”

“朕宁愿付出巨大的代价,也不愿意他们继续胡作非为,甚至是骑在朕的头上拉屎。”

赵亥说话的时候,脸色铁青,整个人杀气四溢,仿佛杀神在人间的化身。

梁晴就在赵亥几步之内,自然是能够感受得到赵亥身上强烈的杀气。

她几乎感到窒息了。

就这样,内屋当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梁晴脸色忐忑,赵亥则是看着她,等她的答复。

赵亥看得出来,梁晴始终还是在乎她自己的家族的。

“朕知道,你亲舅舅,跟家族掌舵人,梁宽,素来不和。”

“而他又是你们梁家的新生力量,未来的希望。”

“所以,朕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帮朕做事。”

“将来,朕在清算各大世家门阀的时候,一定保证,他可以独善其身,而且,你们梁家也能够保得住。”

“反之……”

赵亥的眼神当中,闪过了一抹犀利的光。

那双眸子里的野性还有杀气,已经是表明了一切。

梁晴苦笑,内心当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要怎么办是好。

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就落到了自己一个准备青灯古佛相伴一生的人身上?

她苦笑着看赵亥,“可是,陛下,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一个毫无价值的存在。”

“脱落了梁家女跟王妃的身份,我舅舅又如何能够听得进去我的劝说呢?”

赵亥挑挑眉毛,说道:“你的舅舅,乃是聪明人。”

“若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你考虑考虑吧,如果你觉得风险太大,就任由你们家族这么下去与朕为敌的话,朕也不为难你。”

“但如果,你觉得朕才是最终会赢的那个人,那你就应该知道些分寸,提前站好你家族的队。”

梁晴的双手,死死地捏紧,她脸色发白,秀眉紧紧蹙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有些挣扎而纠结。

她站在那个地方,半天都没有开口。

赵亥转过身去,暗自叹一口气。他明白,这事,当真是为难了她一个女人家了。

她自小生于世家门阀豪族当中,吃金玉长大了的,如何见过这般风浪?

权谋大事,她恐怕也是半点不懂的。

赵亥又等了许久,见她还没有答复。

他也不想自己以势来压人,毕竟,这个女人近年以来命运的坎坷,一大半都是自己所造成的。

赵亥便叹息一声,说道:“朕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