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幸不辱命,将南郡之事,已经调查清楚。”

“那里的军队哗变确实已经发生,只不过,只不过南郡整个郡,却没有完全谋反。”

赵亥疑惑,扶着公孙剑,再给公孙剑喝了一点温水,“具体什么意思,不用着急,慢点说,务要仔细。”

公孙剑缓缓开口,“陛下,此前当合手下之军兵,是因为长期无法得到粮饷,甚至许多时间是饿着肚子的原因,所以才对朝廷不满。”

“不过,他们也只不过是发发牢骚,并没有真的要反。”

“可是前段日子,在南郡之中的一众官员,包括郡尉在内,都纷纷告诉当合说,当合已经被黑冰台列为朝廷重犯。”

“罪名,罪名居然是跟大秦现在闹得风风雨雨的赋税大案有关。说当合是幕后黑手,就要抓了当合,卸去他的职位,押送回咸阳城之中斩首示众。”

“当时陛下已然在全国各地,处理了一大批不称职和盘剥底下百姓,赋税算不清楚的官员。”

“因此当合畏惧,本想认罪。可没想到那些郡尉变本加厉,当合前脚还没有走,后脚他们就把当合的家人全部抓了,说是女的充为官妓,男的砍头凌迟。”

“当合怒不可遏,加上一众为他打抱不平的手下,便将那一众官员杀个干净,干脆就反了。”

赵亥听完,先是神色一暗,随即一根根血管布满额头,他手中的碗,也“砰”的一声被捏碎,凉水泼在地上。

“轰隆!”

一声,众人心中都打出这样一道无声惊雷。

“岂有此理!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这房余竟然敢伪造朝廷,假传朕的旨意!难不成他连他家人的命也不要了!”

“朕几时说过要拿当合开刀?”

“砰!”

的一声,赵亥一拳打在名贵的木质地板上,将地板打出一个窟窿。

声音震彻承明殿,让众人都久久不敢开口。

上一次赵亥如此暴怒,还是在赵亥在兰池设伏,将那一众杀手的脑袋全部砍下来之时。

“那南郡郡守房余人呢?朕要亲手剁了他!他现在在何处?”

公孙剑抱拳,脸色有些惊恐的说道:“陛下,房余现在已经死在当合的手下乱刀之中。”

“当时房余抓了当合的家人,还囚禁不少南郡之中有威望的将领。刚刚做此事没多久,就被众多将士乱刀剁死。”

“所以之前传来所谓南郡当合造反之事,就是当合杀了这一众南郡官员之事。”

赵亥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的双手仍旧在颤抖着。

“就这么让他死了,当真是有些便宜此人。”

“他倒是一了百了,可是朕若是想要继续追查幕后的那一些黑手,恐怕就更难。”

“朕就知道,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反叛将领。这一切,只不过是有人在幕后人为操纵之结果。”

此时韩鹰走上前来,对赵亥抱拳说道:“陛下不可气坏身子,保重龙体要紧。”

赵亥再度深呼吸一次,而后才继续说道:“这帮人,当真令人恨不得生食其肉,喝其血。如此阴毒的计谋也想得出来。”

“现在还有什么别的消息没有?”

赵亥问道。

“现在当合所部,意欲何为?”

公孙剑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大秦的竹简,对赵亥说道:“陛下,现在当合在城中贴满告示,告诉全城百姓戒严之后,就没有下一步的行动。“赵亥从公孙剑的手中,接过竹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当今天子,目不识忠臣,耳不听贤言。受刘渊赵高等逆臣蛊惑,乱治朝纲,坑害良臣,致大秦多郡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今要将屠刀引在我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以先皇始皇帝陛下之名,拥两万之兵,为当今圣上扫除奸臣,减灭恶贼,清君侧耳,望广大乡民周知。”

“不日之后,大军过境。将秋毫无犯,不伤良人,一切军纪从严,兵丁敢有犯者杀无赦。还望百姓不要震恐。”

“大事完毕,自当再回南郡谢罪秦历代先皇。”

笔到此处,已然带有浓浓的悲怆意味,展示了一个被逼上绝路的良臣之心理历程。

当合已经说明白,如果一定要冤枉他把他抓回咸阳城弄死,那他一定先把刘渊这些人搞死,再自己回来谢罪。

赵亥看完之后,手都在颤抖,恨不得当场把这当合抓起来痛骂一顿。

随即赵亥按下此念,他知道在此事之中,当合也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真正可恶的人,是那些在背后搅风搅雨之人。

赵亥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没有想到,百官在咸阳宫前强行逼迫自己放出钺妃,百姓们跪地请求刘渊上朝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就又闹出这么一档子谋逆之事。

“刘渊,刘渊,好一个刘渊。”

“恐怕这一切的背后,又还是你在操盘。你真是该死!”

“给朕等着,朕早晚要收拾你。”

说完之后,赵亥对一旁的李当归说道:“立即召见王战进宫来,顺便将禁军统领江玄琅还有禁军校尉王智深找来。”

“诺。”

随着赵亥继续批阅奏疏,没过多久,三人就都来到承明殿当中立着。

赵亥对三人简单快速的说了一下,此时南郡的情形。

便对他们展开部署。

“王战,那当合是你的人,你现在马上带上四千人马,去到南郡,稳定大局,不要再让当合做极端之事,告诉他朕不会杀他,一切都是误会。”

“跟他说清楚,朕从来就没有下过圣旨,说要把他押回咸阳城问斩。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把他的家人抓起来灭族。”

“现在他如果能悔过自新,交割军队,跟你一起回咸阳城认罪,朕可以既往不咎,宽大处理。”

“否则的话,朕就真把他当成反贼剿了。”

“到那个时候,谁也没有办法救他。”

听闻此言,王战脸色一滞。

他知道,当合既然已经做出谋逆之事,还贴出告示张贴全城,就已经犯下无可饶恕的大罪。

不管怎么解释,出于什么样的缘由,都无法逃得过朝中那些文臣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