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在等!

赵术同样在等!

同样的项燕也是在等!

哪怕是这一刻的楚王负刍也在等!

他们各有谋划,但是,他们都缺少一个契机。

东风不止,他们也无可奈何!

当然了,所有人里面,赵术的压力最小,因为只有项燕与楚王负刍在赌生死,而项燕与王翦在赌秦楚兴衰。

而对于赵术而言,只有项燕与王翦交战之后,才会撤向淮南。

唯有如此,才会经过蕲县!

项燕大军虽众,却远道而来,又有大秦锐士追杀,他以逸待劳。

“公子,我们要不要继续推波助澜?”

沉吟了许久,范增不由得开口,道。

在范增看来,项燕与楚王负刍兵戎相见,还差一些火候。

若是他们不推波助澜,将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积累。

闻言,赵术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太过于刻意,往往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这一次我们的操作,根本就不够精细!”

“比了本公子之前的谋划以及铺排,由于时间问题,无疑是粗糙太多了。”

“这个度刚好,楚王负刍虽然有怀疑,却因为事实而不得不信!”

“为王者多疑!”

“哼!”

说到这里,赵术冷哼一声,道:“一旦起了疑心,楚王负刍与项燕之间,再也没有恢复以往的可能。”

“此番南下,我们有的是时间!”

“记住,永远都不要觉得时间太久,有时候,时间才是最好的刀,一刀下去,必将埋葬所有!”

“诺。”

点头答应一声,范增心下思索,沉默不言。

看到这里,赵术不由得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范增天资不俗,但,此刻依旧是有些稚嫩。

没有经历西楚霸王崛起的那些战争与波澜壮阔,范增尚未成长为那个杀伐决断,天下第一的楚军师。

.........

汝阴城外。

秦军壁垒,王翦神色凝重。

“上将军,消息已经确认,项燕已经在推进那个计划!”

“昌平君确实是在项燕军中!”

顿弱眼中满是惊疑,朝着王翦,道:“项燕极为的保密,军中都是自己人,但是,这一消息已经泄露。”

“楚王负刍以及景柽等人已经得到消息!”

“老夫下令黑冰台调查,得到的消息是,这一道消息是十二商泄漏,应该是公子术的谋划!”

“甚至于,关于楚系,昌平君逃亡一事,也刻意的暴露!”

“哈哈........”

闻言,王翦大笑:“看来,公子术是打算挑动项燕与楚王负刍两虎相斗,然后我大秦坐收渔翁之利了!”

“以当下的信息来分析!”

“项燕,昌平君芈启,以及楚王负刍与元老大臣的胜负五五!”

说到这里,王翦沉声,道:“上卿,让黑冰台盯着项燕所部,以及楚王负刍等人。”

"一旦有任何的消息,立即禀报本将!"

“诺。”

这一刻,顿弱连忙点头。

在军中,王翦的命令,大于天!

眼中精光闪烁,王翦断然,道:“与此同时,帮公子术一把!”

“也算是帮楚王负刍一把!”

“传令,我军全线收缩,继续坚守壁垒!”

“没有本将军令,不得与楚军交战!”

“诺。”

顿弱是聪明人,但是,对于军中之事,远远不及王翦这般通透。

这一刻,他虽然点头答应下来,但是内心深处,依旧是有些疑惑。

答应是因为军令不可违!

不解,是因为他没有看穿王翦的目的!

余光瞥见顿弱脸上的茫然,王翦轻笑解释,道:“之前,我军与项燕一战,算是帮了项燕一把!”

“一旦我军继续与楚军交战,将会给项燕更大的便利。”

“一旦楚军岌岌可危,楚王负刍必将答应项燕撤军淮南!”

“楚国不比大秦,楚军也不是大秦锐士!”

“楚军并非铁板一块,除了项燕率领的国府精锐之外,还有一部分是部族大军。”

“项燕虽然是名将,但是短时间之内,他根本无法整合这一支大军,使得数十万楚军如臂指使!”

“楚王负刍本身便是兵变上位!”

“只要楚军并非铁板一块,战场的消息,就瞒不住楚王负刍。”

“一旦我军与楚军没有交战,楚军稳如泰山,如此一来,项燕便没有撤军淮南的理由!”

“就算是,他坚持撤军淮南,楚王负刍也不会答应!”

“项燕越是坚持,楚王负刍便会越发的确信公子术传出的信息。”

“一旦楚国君将失和,便是我大秦的机会!”

........

“上将军不愧是上将军!”

这一刻,顿弱朝着王翦行礼,语气郑重,道:“顿弱多谢上将军解惑!”

“上将军一席话,直如醍醐灌顶,让人豁然开朗!”

“哈哈,这只是上卿不在军中,对于信息的了解有些片面!”王翦笑了笑,朝着顿弱,道:“只要了解了全部的信息,这些东西,上卿一眼就可以看出!”

此时,顿弱也是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上将军,此事要不要知会公子?”

“不需要!”

王翦笑着摇头,语气始终平静:“我们与公子保持默契就行!”

“来往的越多,越容易暴露!”

“诺!”

点头答应一声,顿弱心中骇然。

这些军中统帅,对于人心的算计与把握,简直恐怖!

在大秦锐士之中,除了那些勇将,有些莽夫外,基本上都是智将。

皆走一步算三步的主!

特别是上将军王翦与公子术这种,几乎都是走一步算十步。

不光是指挥自己人,有时候,更是遥控敌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与这样的人作为敌人,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念电闪,顿弱左右看了一眼,见到四下无人,不由得朝着王翦开口,道:“上将军,顿弱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赐教?”

闻言,王翦眼中浮现一抹惊讶,随即化为平静:“上卿,直言无妨!”

“老夫乃是武将,向来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听到王翦的这一番话,顿弱心下鄙视,若是他将王翦的话当真了,那他就是大秦最大的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