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璧君站在秦风的身后,被张珹和南宫衍带领着的仆从们护卫着。
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一切,田璧君秀口微张,长久地震惊着。
自从和秦风相识以来,田璧君何曾见识过秦风这般嗜血暴虐的一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将一个人活活打死了?
而且秦风之所以如此残暴地虐杀这个人,为的是给自己出气泄愤,侍女被伤、包裹被抢,秦风都可以置之不理……
可是唯独那杨庶有了觊觎自己的歹意祸心,秦郎君就要不顾一切地铲除掉这个人……
田璧君内心动容不已的同时,看着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杨庶的尸首,田璧君不免担忧了起来。
父亲田泰是一步步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从平准令现如今升任到了太仓丞,而且祖父田奉又是廷尉署狱丞,田璧君自然对官场官吏们有所了然。
这五大夫杨樛可不是寻常的小官小吏,其爵禄而是五大夫啊!
那是在始皇帝御前都立下过从龙着功的达官啊!
秦郎君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将杨庶杀了,后果到底有多严重,田璧君已经不敢多想。
缓缓上前,田璧君压低着嗓音,关切着问道:“秦郎君,事情好像闹得太大了,咱们要不要先回去,再从长计议一下这件事,想想该如何应对才妥善……”
田璧君此刻也吓坏了,劝告秦风时红嫩的唇瓣都在忍不住地颤抖着,她是真的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便想着先让秦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少目下不用被杨樛的府仆所缉拿。
秦风闻声则伸手将田璧君揽在了怀中,安慰道:“好了,璧君姑娘你不必多想,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处理好,璧君姑娘你安心歇着。”
刹那间,那些杨樛麾下的府仆们已然再次蜂拥而上。
秦风单脚一抬,堂而皇之地踩在了杨庶的尸首上。
早已在旁等候着的张珹和南宫衍两人,此刻也不敢耽搁,领着仆从们上前,将秦风护卫在当中,双方势力顷刻间剑拔弩张。
张珹和南宫衍原本就是久经沙场,军旅生涯养成的干练素养,所率领的仆从也尽是所部郎官。
郎官们将秦风卫戍在当中,和杨樛府中的仆从相持着,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如火如荼地战成一团。
赵尧见状不对,便急忙也赶赴过去,朝杨樛安慰着。
“五大夫啊,您可不能冲动啊,您没看见么?对方也是来势汹汹啊!”
赵尧知晓这个中的利害关系,杨樛乃是朝廷的五大夫,若是下令府仆和秦风的人手当街械斗起来,那可不是简单能平息之事啊!
而且护卫秦风的人手可是张珹和南宫衍,两人麾下的猛士不是别人,那都是郎中令蒙毅手下的所部郎官啊!
这要是拼杀得两败俱伤还成何体统?到时候始皇帝龙颜震怒,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连到其中。
就凭借着五大夫杨樛和自己赵家的关系这层,没准赵家也要因此遭殃啊!
赵尧此刻已经开始慌了,他没想到秦风竟然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打死了五大夫杨樛的独子杨庶……
赵尧双手扣住杨樛肩膀时,杨樛脸上浑浊的老泪仍在不断滴落着。
“庶儿,老夫的庶儿啊!”
一把抓住赵尧,杨樛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哀嚎着哭泣。
“赵将军啊,卫率大人啊!您可得给老夫做主啊!这,这这这……这小畜生胆大妄为,竟然活活把庶儿给打死了啊!”
杨樛挥着大袖抹了一把泪,嚎啕道:“老夫可就只有庶儿这唯一的骨血啊!
“卫率大人!您这时候让老夫住手,老夫如何能做到啊?庶儿岂不是要白白冤死了吗?”
杨樛猛地朝赵尧推搡过去,“卫率大人,刚才那小畜生虐杀我儿时,你为何不出手阻拦,现如今老夫要为我儿报仇,你倒出来装好人了!”
赵尧摊着手,无奈地说道:“五大夫啊,那谁知道你会那般激怒那小子啊,唉,再说了刚才也是你手下的府仆们把那小子团团围住的啊!
“要说这怪罪也是你们逼迫的吧?五大夫你现在后悔了,可也不能冲动行事,以免造成更大的祸患啊!”
杨樛听着赵尧的话语,顿时一时语塞,心中更是悲戚不已。
“天呐!
“老夫哪里知道这个小畜生如此不近人情啊,居然连老夫的身份地位都不顾,就这样杀了我儿啊!
“老夫誓要杀此子!”
赵尧赶忙上去竭力阻拦,语重心长地劝说着,“五大夫,您是朝廷重臣,肱骨之吏,可不能如此纵容府仆当街行凶啊!
“既然那小子有罪加害了贵子,已经触犯了大秦律法,理当由廷尉署的人予以缉拿啊!
“五大夫,您这样纵容府仆与其拼杀,岂不是也触发律法了吗?犹如犯上作乱啊!万万不可!”
赵尧言辞恳切,杨樛听得逐渐缓下心智。
“卫率大人,那如果让廷尉署的人来,这个小畜生一定会认罪伏诛的吧?”
杨樛有些犹豫,但是略微一思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如果当街和其拼杀,难免会落人口实,而且很容易把水搅浑,到时候就算有理恐怕也很难说清。
反正只要能将杀害自己儿子杨庶的凶手绳之以法,到时候大不了再使点劲,多让其吃点苦头,最终也定要给自己的儿子偿命!
赵尧点点头,道:“就让内史的宁腾大人裁定,廷尉署的人向来铁面无私,定然会给五大夫您一个公道的啊!
“如果五大夫您心有不满,完全再可以到陛下的御前告御状啊!陛下圣明烛照,岂能纵容如此歹毒之徒逍遥法外?”
赵尧此刻使出了全部的话术,只求事态不要继续恶化下去,先拖延住杨樛稳定下来再说。
接下来再发生什么祸乱,就依照大秦律法处置就是,与自己赵家再也没有关联,能将自己赵家刨出开来就好。
杨樛听得渐渐颔了颔首,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摆手道:“行了,都住手吧。
“就依卫率大人所言的吧。
“只有一条,这个小畜生,必须死!为我儿偿命!”
杨樛在府仆的搀扶下坚持着身躯,依旧朝秦风狠狠怒视着。
“小畜生,你别以为老夫是怕了你,就凭你一个工籍的贱民,也配跟老夫斗?
“你等着吧,等廷尉署的人来了,将你打入廷尉狱中,你小子就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杨樛白眉一挣,阴狠地说道:“小畜生,老夫定叫你痛不欲生!”
赵尧闻声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避免了祸乱的加剧。
抬抬手,便有几个腿脚轻快的喽罗前去报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