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戊面带感激地望着秦风,对于秦风突如其来的关切,王戊心中的动容愈发强烈。

而最让王戊激动不已的,还是秦风除了那和长公子嬴扶苏一般的仁心善举之外,还多了几分始皇帝的勇武果敢之风。

“下官,叩谢秦郎君厚爱!”

王戊郑重下拜,拱手朝秦风行着礼。

与此同时,韩章也瞪大了双眼,久久地望着秦风,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和秦风相处的时日并不久,但是韩章却已发现了秦风骨子里的那份过人之处。

狠辣独到的眼光、占尽先机的远见、还有极其缜密的心思,甚至从容谦和的气质……无论哪一条都不应该是一位乳臭未干的少年所能拥有的!

再联系上秦风的木工作坊开得如此风生水起,这更加说明了秦风的才干卓越,连木工匠作都深谙此道。

又加上始皇帝嬴政对秦风的青睐看重,长史王戊对秦风百般讨好的场景……这一切都仿佛在为韩章宣告着秦风的身份势必不同凡响!

但是韩章却只能心中生疑,一时片刻也思忖不出秦风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风此时搀扶起王戊,笑道:“王大人客气了,往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了,自然还需相互扶持才是,治理岭南,在下希望二位大人能竭力教诲啊!韩大人,您可愿意?”

秦风不经意的一问彻底把韩章拉拢了过来,“往后都是一家人”的话让韩章倍感亲切,心中感念之余,韩章立马躬身拱手,道:“下官甘愿!下官必当效命!供秦郎君差遣!”

王戊瞥眼看了看韩章郑重的样子,心里也笑开了花。

哈哈,看来这位韩大人是也被少公子收服了啊?

那也难怪,少公子的驭下之术恐怕是师从陛下,储君之师,将来的帝王之师,又有何人不心甘情愿呐?

王戊和韩章两人各自拎着秦风奉上的锦匣,正打算退出堂上时,王戊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朝秦风问询着。

“秦郎君,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大人有话但说无妨。”秦风摆手道。

王戊犹豫片刻,压低嗓音道:“秦郎君,下官听闻陛下已下旨召各地行省的公子皇孙皆进咸阳述职,可有此事?”

秦风应道:“有啊,先前是赵老伯上奏谏言当今圣上,圣上恩准了啊。”

王戊闻言一笑,点头道:“那便是了,下官听说已有不少公子皇孙着手动身,看来还真是秦郎君使的力啊!”

王戊心里当然清楚,秦风口中的“赵老伯”正是始皇帝嬴政,那自然不必说这谏言之功出自何人了,除了秦风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

一旁的韩章却听得一惊一乍,愣道:“王大人,秦郎君,你们在谈及何事啊?难不成王大人的言下之意,为陛下谏言之事,也是出自秦郎君之手?”

秦风虽笑而不答,王戊却道:“那还用多说嘛,除了秦郎君还能有谁啊?”

韩章顿时傻了眼。

大秦施行那开创的行省制才没有多少时日,眼下在岁首时令便要让各地的公子皇孙回京述职,兴师动众不说,反而各行省无主极不利于政令推行,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最离奇的是始皇帝居然还恩准了!这个秦风为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啊?

王戊忽而低声问道:“那秦郎君可知,上郡的长公子嬴扶苏可会回京否?”

秦风随口回道:“那倒不会,长公子嬴扶苏被陛下发配到上郡,如同戴罪之身,无陛下旨意不可擅离,想必陛下也想让长公子在上郡多多历练些年岁吧。”

王戊的眼中闪过一抹暗沉,随即又道:“既然如此,那秦郎君更是要时刻提防,眼下长公子嬴扶苏不在咸阳,大秦储君之位久已虚悬,如今各地行省的列位公子皇孙皆要回京述职,恐易生变故,秦郎君理当谨慎行事啊!”

王戊说得顺口,继续道:“秦郎君,下官以为在诸多公子皇孙之中,独独有一人绝不可轻视,此人便是常年隐于兰池宫的十八公子胡亥。”

王戊的话倒是让秦风来了兴致。

真想不到这个王戊还有这么毒辣的眼光,真能看出来胡亥的隐忍啊,看来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人物,还真没有简单的。

但是王戊好好地跟我说这个干嘛?为啥要提醒我胡亥有野心?

秦风虽疑惑,却也问道:“王大人,此话怎讲啊?”

王戊果断道:“秦郎君啊,那十八公子胡亥久居兰池,看起来贪恋美色与世无争,实际上这正是其故作韬晦的勃勃野心啊。

“下官可听说那十八公子胡亥仗着其师父中车府令赵高,屡次向陛下示好,意图博得伴驾随行,若非陛下此番东巡暂且搁置,恐怕还真就让十八公子得逞了!”

王戊的话说得秦风心里一惊。

的确如此,要不是自己告诉赵老伯始皇帝会沾染恶疾而取消了东巡,似乎在这个大秦世界里的事态发展也和历史一般无二啊!

十八公子胡亥还真是不显山不漏水,想暗地里使劲陪伴皇驾从而占得先机,的确得好好提防才是!

真要让胡亥当了大秦的二世皇帝,这天下就等着分崩离析吧!

此时此刻,王戊似乎已经把秦风当成自己竭力辅佐之主,一心想的都是如何保住长公子嬴扶苏这一脉!其余的公子皇孙皆是小宗,焉能僭越!

这话连一旁的韩章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对啊,王戊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这不是在秦郎君的面前议论储君之选吗?

储君乃大秦国本,当着外人擅议国本,这是要结党营私,夺嫡党争,难恕之罪啊!

韩章生怕王戊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立马上前阻拦道:“慢,慢着,王大人,您跟秦郎君说这些话,怕不是有些不甚妥当吧?”

韩章突如其来的话语的确点醒了王戊,王戊才自知失言,毕竟现在连秦风自己都还不清楚他的身份……

王戊晃过神,清了清嗓子,道:“秦郎君,韩大人,二位莫要误会,下官所言,只不过是因为看在秦郎君官居六师将军一职,掌京师禁卫之要,此番各地行省公子皇孙进京,若要生乱,六十将军岂不要担责?

“下官故而提醒,还望六师将军谨慎待之,言尽于此,下官告退。”

王戊不敢再多停留,生怕再待下去自己会越说越多,便拱手请辞。

韩章见状也赶忙跟随着下了堂去。

秦风见状已来不及,只得呼道:“二位大人慢行,岁首礼记得带上!”

说罢,秦风便招呼着仆从们一同相送,在庄园之外久久站立,对袖恭送着……

王戊快步走在山路上,脸上的神色仍旧难掩慌张,不停拂袖擦拭着汗珠,大口地喘着粗气。

韩章不时地回头看过去,只见那远远的庄园门前,秦风仍旧领着府仆们伫立远送。

韩章心中顿时动容不已,拍了拍王戊的臂膀,道:“瞧,六师将军还站在那,亲自相送,这是何等的待遇啊?”

王戊则是“呼——”地一声长舒一口气,不经意道:“那是,少公子礼贤下士,颇具长公子的仁心善举呐。”

韩章闻声立马眉头一皱,愣道:“王大人,您方才说什么?

“什么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