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衙门。
衙门正当中的厅房之内。
嬴政和秦风两人一前一后,伏在宽大的桌案上,面对着桌案上拼凑而成的绢帛,两人目光谨慎。
秦风一手捏着指头,一手抵着鼻翼,似乎正在长久地深思熟虑着。
看着眼前整个西南夷的地形都赫然显现在自己的眼前,秦风的心中忽而有些紧张。
自此从大秦前往孔雀王国足足有千里之遥,一路上大军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艰难险阻,一切都是未知数,而自己现在所做的,就是能为大军减少不必要的亏损,至少在行军路线上要做到力求精准……
“单从地形上来看,大军自咸阳开拔,一路南下,抵西南夷之后,便可从邛都国一路直奔夜郎国,这两地眼下都是大秦的藩属之国,定可畅通无阻。”秦风努努嘴,谨慎说道。
嬴政顺着秦风所说的行军路线,在桌案上拼凑完的绢帛上一阵扫视,喃喃说道:“嗯,秦小子你说得在理,来,你继续说。”
秦风又道:“出了夜郎国之后便有昆明国与句町国东西两处方向可选择,昆明国境内地势平坦,但是其国民民风彪悍,而且据我所了解,如今的昆明国似乎没有那么安定,境内多有盗贼横行,险情不断……”
秦风转而又道:“句町国境内则较为安逸稳妥,而且地形上也与昆明国地势相差无几,大军当行此道,方才万无一失。”
嬴政闻声立马颔首应着,“正是正是,还是秦小子你思虑周全。”
秦风一笑,继续说道:“下面的路线就简单些了,自漏卧国到縻莫国,可沿江而下,顺流南进,而后再转劳浸国丘陵之地带,稍加修整,便可抵达鄨国地界。”
秦风顿了顿,面露难色,只道:“再往西进军,便是孔雀王国境内了,大军务必慎之又慎,眼下的孔雀王国正被大夏希腊人、塞人、安息人和大月氏人侵袭,此多方势力鱼龙混杂,不可小觑。”
嬴政疑惑问道:“秦小子,你所说的这些大夏希腊人、塞人、安息人和大月氏人,都是些外邦蛮夷,其军力如何?可与我大秦锐士相抗衡乎?”
秦风急忙摇头,笑道:“赵老伯,您这倒没必要担心,咱们大秦锐士所向披靡,当世之世,不曾有一军能与我大秦兵勇相提并论,就算是这些外敌当中较为善战的大夏希腊人,在秦军面前也是如同蝼蚁,只需略加提防便可。”
在秦风的心目中,对大秦锐士的战力还是极有信心的,哪怕在虚无的历史当中,就算什么亚历山大东征能和秦军相遇,其结果也不过是成为大秦锐士的剑下亡魂罢了,毕竟在现在这个世界,大秦的强弓硬弩可是无敌的存在。
超强的远程火力,穿金断石都不在话下,区区血肉之躯又如何抵御?那些狂论秦军不敌希腊罗马又或是拜占庭之流的言论,不过都是蚍蜉撼树,徒增笑耳。
秦风心中思绪万千,忽而想到了此时位于地中海的那些西方国度,眼神中映现出一抹贪婪的神色。
“赵老伯,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别说什么小小的孔雀王国,那些外敌都将是咱们秦军的手下败将!就连孔雀王国再往西一千里,一万里,都终将是大秦的天下!”
嬴政听着秦风慷慨激昂的话语,先是一愣,转而轻笑道:“哈哈,秦小子你倒是颇有豪情壮志啊,只是那孔雀王国再往西一万里,不都到了天涯海角了?如此丰功伟业,就交由秦小子你去完成吧,哈哈,我肯定是活不到那般年岁了。”
嬴政说罢,京畿衙门的厅房中顿时回**起爷孙俩爽朗的笑声。
暮色渐沉,等到秦风和嬴政彻底谈论完进军路线之后,天色早已到了夜幕笼罩的时辰。
爷孙俩披星戴月地步出衙门,嬴政沉声道:“好了,秦小子,今日多亏了你出谋划策,为我大秦锐士又解决了一大难题啊。”
秦风不好意思道:“都是我胡乱说的,还要仰仗赵老伯您裁断呢。”
“就你秦小子嘴甜,”嬴政朝着秦风的脑袋一拍,欢喜不已,“行了,走了,明日还有要务,就不都逗留了。”
秦风懂事地点了点头,朝嬴政拱手行礼,躬身恭送道:“赵老伯您慢些,我看着您走,恕我不孝,没办法送您回府。”
嬴政也有些哀伤,但是要事在身,还是一咬牙果断抽身离去。
月色朦胧下,嬴政的余光望见秦风狭长的影子,嬴政知道秦风仍旧停在原地目送着自己。
嬴政背对着,默默地走着,内心已然百感交集,忍不住哀叹了起来。
唉,秦小子啊,如今朕也是没有办法啊!目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朕还不能将你的少公子身份表明出来……
不过秦小子你要相信朕,时机已然快要成熟了,今日朕带你来的是京畿衙门,下次,朕就要带你到章台宫的大殿上,那才是你终将入主的地方啊!
……
秦风自京畿衙门离开后,慢慢悠悠地走出官署区,踏在九峻山的山麓,缓缓地朝庄园散着步子。
一路风尘,一到了庄园之中,秦风便回到厅房内,倚靠在座椅上休息了起来。
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视着,秦风偶然看见一旁摆放着的物什,正是那李由所奉送的丹药锦匣和烟熏艾条。
秦风思绪一转,顿时来了兴致。
李由好歹也是当朝驸马,丞相李斯之子,可谓是权势滔天啊。
可是李由在赵老伯的面前,就跟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似的?
回想起赵老伯今日在庄园中勃然大怒的模样,秦风下意识地咂咂嘴。
看来赵老伯的脾气还是很凶的,惹怒了他老人家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不过赵老伯对我还是慈祥和善得很……
秦风想到这,心中又旋即升腾起一阵暖意。
想到今日跟赵老伯在京畿衙门的所见所闻,秦风顿时眉头一皱。
哎?不对啊,好奇怪啊,这京畿衙门应当是内史官衙重地,按理说平日里肯定禁卫森严。
可是为何今日和赵老伯去京畿衙门的时候,除了那几个卫戍的零星衙役,就再看不到旁人了?
难不成是内史宁腾知晓赵老伯要带我去京畿衙门,所以把闲杂人等都给摒退了?
可是谁有这个权力去支配内史宁腾呢?莫非是皇帝陛下!
看来始皇帝对此番秦军出征孔雀王国无比看重啊!
秦风转念一想,始皇帝啊,始皇帝,我穿越来到大秦也已经这么多年了,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得见始皇帝的真容啊!
威加海内,横扫六合的大秦帝王,华夏历史上唯一的千古一帝!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得以瞻仰龙颜!
一阵胡思乱想,秦风只觉得疲乏之下有些困顿,便匆匆洗漱更衣躺在榻上沉沉睡去了……
翌日。
晨起的日光刚刚透过厅房的轩窗洒下。
秦风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忽而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只觉是厅房外端的桌案处传来的动静!
秦风赫然一惊,谁?
谁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