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意犹未尽,仿佛还在期待着秦风加以注解之时。
秦风只淡淡地说到了“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接着,秦风便在一群官吏们的片片称赞之声中抽身而去。
“唐姑娘,在下的这篇辞赋,粗制陋作,让唐姑娘见笑了。”
秦风说着又朝身旁的唐姑颔了颔首,旋即带着唐姑朝人群的末端走去。
唐姑立马受宠若,整个人变得娇羞不已,赶紧搀着秦风的臂膀,柔声道:“秦郎君才学,小女子铭感五内,小女子何德何能,竟承蒙秦郎君劳心而作辞赋,小女子惶恐不敢当也!”
唐姑侍奉在秦风的身旁,殷勤如妻妾,感念之情溢于言表,“秦郎君,小女子前些时日奉钜子令前往关东,因而忽略了秦郎君,今日小女子回来,日后定当好生照料秦郎君!”
秦风没想到唐姑居然会被自己背诵的一篇《洛神赋》而如此感动,字里行间竟暗含着要以身相许的意味。
秦风不由得有些感慨。
建安七子真是了不得啊,曹植简直就是当时文人才情的佼佼者!
正所谓汉魏以来二千年间诗家堪称仙才者,唯曹植李白苏轼三人也!
而在这三位仙才之中,唯有曹植擅辞赋,正好被自己选用,毕竟现在的大秦皆是诗辞赋三种文学体裁。
要是自己写出几篇后世的近体诗的唐诗甚至宋词来,岂不是要太过朝前被当做异类了?自己可没有那文学改良的革新能力。
眼下自己将《洛神赋》通篇背诵下来,已经足以震慑住所有对自己质疑的人了!
秦风看着身旁娇羞不已的唐姑,嘴角有些得意。
想必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抗得了一篇《洛神赋》吧!
毕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八个字就足以封神了!
“秦郎君!秦郎君请留步!”
忽而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响起。
原是周遭围观着的众位官吏们,眼看着秦风一句话也未曾解释,竟然带着唐姑便要离开,所有人都顿时慌乱了起来。
众人争先恐后地朝前拥挤着,想要阻拦住秦风,不求秦风能自叙作此绝美辞赋的深意,至少也可开解一二。
别的不说,能作出如此辞赋之人定然是文采造诣极高者,若是承蒙秦风吐露几番,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可是事与愿违,秦风在唐姑的侍奉下,两人缓缓朝前走着,连头也不回,似乎正醉心于自我的甜蜜世界当中。
而周围涌上来的人群,则被唐姑手下的秦墨学派弟子纷纷阻隔在后。
虎背熊腰的秦墨弟子们护卫在两侧,硬生生将前来问询的官吏们挡得动弹不得。
官吏们望着秦风的背影越来越远,只得绝望地叹息起来。
“唉!我等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谁能想到秦郎君居然能作出如此旷世难见的辞赋啊!”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只单单这一句,就足以我等拜读终生啊!”
“我大秦能有秦郎君此等俊才,真乃社稷之幸啊!可惜的是,我等只能耳闻,不可得之辞赋真迹细细品读啊!”
话音刚落,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本官这有秦郎君的辞赋,刚才秦郎君吟诵时,本官记下来了!”
“哗啦——”
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攒成了一团,疯了一般朝那人争抢了过去。
“让我看看!”
“快!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就行!”
“我愿出五百钱购之,简牍归我,如何?”
“本官出一千钱!”
“两千钱!”
此刻的长街已经变得水泄不通,一阵争抢之际,俨然成了一副争相加价抢购简牍的场面。
不远处。
淳于越瞠目结舌地怔在原地,半晌还未回过神来。
刚才秦风带给他的精神刺激太过猛烈,猛烈到淳于越自己那年迈的心脏差点承受不住。
此时的淳于越已经几乎忘记了脸红是什么感觉了,因为他的老脸涨红得宛如充满鲜血一般。
不少没能争抢秦风辞赋的官员们忽而注意到了淳于越,立时朝淳于越看了过来。
淳于越羞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贪恋那秦墨学派堂主唐姑的美貌,被秦墨弟子狠狠收拾了一顿不说……
自己觉得丢人丢大发了,想借着吟诗作词来找回场子,可是秦风居然是个作辞赋的天才!
那一篇洋洋洒洒的辞赋,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江河滚滚而来,在场的官吏们无不为之动容……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看似简单的八个字,却是自己穷极一生也无法作的出来的佳句啊!
自己作为六英学宫原本的博士仆射,往往以儒学巨擘自诩,文采才情更是颇受推崇,现如今自己就这么败给了一个稚子!
自己甚至连开口作诗的必要都没有……因为自己就算绞尽脑汁,最终也是徒增笑耳,在秦风那片辞赋面前注定是黯然失色!
淳于越羞愧无比,此刻正脸色发白地不断颤抖着。
忽而,几位小年纪的官吏们齐齐朝淳于越迎了上来,在此之前,周青臣和隗状两人也饶有兴致地望着。
“淳大人,您不是要吟诗作词来颂赞那位唐姑娘的天仙貌美吗?您再不吟诵佳作,唐姑娘的倩影可都要看不到咯!”
周青臣故意朝着秦风唐姑两人走远的方向指了指,朝淳于越玩味道。
“哈哈哈哈!”隗状闻声一笑,也附和道:“是啊!淳大人莫非是想趁机蒙混过关?觉得秦郎君和唐姑走了,淳大人就没有吟诗作辞的必要了?”
隗状的话语引来周围不少官吏的赞同,众人顿时喧哗了起来。
“就是!隗大人言之有理!吟诗作辞既然是淳大人率先提出来的,那淳大人连金口都不开,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哪怕秦郎君和唐姑已经走了,淳大人您也应该把您的佳作示予我等啊!我等也想拜读啊!”
“淳大人不会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吟诗作词吧?”
忽而不知是哪位官吏质疑了一句,四下里顿时愈发喧哗了起来。
“有可能啊!淳大人是故作淡定?”
“刚才淳大人是装的?想吓吓人家秦郎君的?”
“结果淳大人还弄巧成拙了?”
“人家秦郎君正好擅长吟诗作词,淳大人这是自取其辱啊这是!”
淳于越听着周围官吏们的纷纷议论,顿时一阵羞愧难当。
颤抖着唇瓣,淳于越的面皮一阵抽搐,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因为淳于越心里有数,自己今日注定是丢人丢大了……
无论自己费多少心力去吟诗作词,也绝不可能比拟秦风的那首!这是常识……
“老夫,老夫……老夫今日……”
淳于越正惊慌失措地辩解着。
忽而,隗状却一招手,扫兴似地说道:“行了吧,别难为人家淳大人了,淳大人一把年纪了,再殚精竭虑,累出个好歹,散了,都散了吧!”
周青臣也道:“诸位切莫步步紧逼了,淳大人都要急哭了,还是各自散去吧!拜读秦郎君的佳作就足以了!”
“嗯嗯嗯,言之有理,散了散了……”官吏们闻声,顿时连连应下,随即各自一哄而散。
淳于越见状更是彻底傻了眼。
这……这是要做什么?
羞辱老夫一番,就这么走了?
不是说好的要听老夫的佳作吗?老夫还没想出来呢,就这么散了?
瞧不起人啊这是!老夫可以自惭形秽,尔等凭什么瞧不起老夫啊!
真是岂有此理!
……
兴乐宫。
鸿台。
殿中的御座之上,嬴政满心欢喜地捧着一幅绢帛画像。
“陛下,以微臣拙见,此画足以媲美周时的龙凤仕女图!”
玉阶之下,治粟内史王绾和一众官吏正垂头等候听命着,王绾上前说道。
嬴政的脸色颇为满意,眉眼和善一笑,颔首道:“嗯,这宫廷的画师倒真是技艺精湛,把朕的美人玉漱画得如此呼之欲出,赏,重赏!”
王绾当即奉承道:“陛下,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人自当以美诗相配,微臣斗胆,自请为……”
王绾正想开口庆贺,忽而嬴政却拂袖一笑,神秘道:“王卿啊,你此提议甚是妥当!
“说到这诗词,朕正好有一篇,诸位且试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