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和秦风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回了庄园。
秦风追上嬴政,急忙上前搀扶起嬴政的臂膀,关切地说道:“赵老伯啊,您这样把您的孙儿撵走了,会不会有些不妥啊,您孙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秦风的确有些不忍,因为嬴子昭毕竟年纪比较小,只身一人前来,可是却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通,还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了出去,实在太过难堪。
嬴政却不以为然,慈祥地望着秦风,随口说道:“秦小子,你倒是挺在乎那兔崽子的,不碍事!让他好好受次教训也正合适,免得以后再给我生什么乱子!”
嬴政口中云淡风轻地说着,内心却是一阵欣慰。
好小子,子昭那个兔崽子这么无理取闹,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秦小子你非但不嫉恨他,甚至还关心他的感受,能有你这样的长兄,是那小子的福分呐!
“好啦!秦小子,往后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那孙儿也能有所倚仗,秦小子你可要做好长兄的表率啊!”
嬴政语重心长地朝秦风一番嘱咐,便快步朝庄园里走去。
“赵老伯您放心,我会把您的孙儿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的!”秦风听着嬴政的话语很是感动,当即快声说道。
好,好哇!
嬴政在内心不断感慨着。
秦小子,有你这句话,朕就心满意足了!
朕也就能安安心心地将那个位置传给你了……
嬴政内心一阵流连,当即朝着秦风招了招手,“秦小子,快来!陪我再下几盘棋!”
“哎,来了!”秦风急忙抬手答应着。
……
长公子府。
嬴子昭失魂落魄地折返回来,整个人都变得有气无力地。
耸着两肩,嬴子昭一阵垂头丧气,哭丧着脸,连周围迎上来侍奉的府仆侍女们都被嬴子昭拂袖摒退。
“滚!都给我滚开!别来烦我!”
忽而,内院中奔出一道倩影。
只见身穿一袭华贵锦裙的冯沅在一众内院侍女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冯沅一看见嬴子昭的模样,顿时心觉异样,关切问道:“昭儿,昭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嬴子昭听见动静,抬眼望着母亲冯沅,满腔的委屈随即涌上心头。
只觉得鼻头一酸,嬴子昭的眼眶里便眨出了泪水,哭声道:“娘亲啊!祖君他,祖君他彻底放弃孩儿了啊!祖君他要立子婴长兄为皇太孙了!”
听见这话,冯沅顿时柳眉一蹙,赶紧拂袖立起纤指抵在唇边,冯沅示意嬴子昭轻声。
“昭儿,不可高声,当心隔墙有耳……”
冯沅面色一变,朝周围的侍女们道:“好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退下吧。”
“婢子遵命。”
等到侍女们纷纷散去,冯沅才上前扶住嬴子昭,低声细语地说道:“昭儿你可万要留心,就算是在咱们自己的府上,也难保没有他人的耳目,咱们娘俩说话也要谨慎小心呐!”
“孩儿知道了,孩儿谨记娘亲教诲。”嬴子昭努努嘴,委屈道。
“昭儿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冯沅压低着语调问道。
嬴子昭的眼中依旧闪着泪花,“娘亲啊,祖君他把孩儿大骂了一顿,还说不需要我为祖君分什么忧解什么难,那些事让子婴长兄去做就好……”
冯沅立马屏息凝视,唇瓣一颤,道:“不可能啊!陛下向来圣明烛照,岂能这般厚此薄彼?而且就算陛下已经认下了子婴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但昭儿你也是陛下的皇孙啊!
“同为血脉之亲,大秦宗室,陛下为何会无缘无故责备于你?”
冯沅正满心疑惑,仔细思忖着。
嬴子昭却颤颤巍巍地说道:“娘亲,孩,孩儿打了子婴长兄……”
“什么?”
冯沅听见嬴子昭的话,顿时变得脸色惨白,纤手猛然扣住嬴子昭的肩膀,冯沅惊慌失措地问道:“昭儿,你,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你!
“可曾被陛下看见?”
嬴子昭难为情地道:“祖君看见了……因而才大发雷霆的……”
“那就是了,那就是了……”
冯沅恍然大悟,惋惜感叹道:“我的傻昭儿啊,你太冲动了啊!陛下看见你打子婴那臭小子,能不雷霆震怒吗?”
“打得伤势如何?子婴那小子可还能走动?”冯沅话锋一转,赶忙问道。
在冯沅的心目中,自己的儿子嬴子昭可是在长公子府里受过不少武技历练的,寻常人的瘦弱身骨一定禁不住。
嬴子昭实话实说,“娘亲,子婴长兄没有受伤,只身上有些脚印被祖君他看见了。”
“既然没有大碍,那倒也还好,此事还尚且有回旋的余地。”
冯沅颔了颔首,定下心神,转而和善笑道:“据为娘所知,昭儿你的武技也习得颇有力道,没想到昭儿你还故意留手了,不错!”
嬴子昭显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娘亲,孩儿其实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可是孩儿是真的伤不了子婴长兄啊!”
冯沅眉头一皱,意外道:“昭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亲,子婴长兄好像经过了多年的历练游历,现在已经学有所成了,武技力道都远胜孩儿了……”嬴子昭努嘴道。
冯沅闻声,一双如水的眼眸闪出几分精光,转而一笑,道:“昭儿,你不必在乎这些事,只要子婴那兔崽子没有大碍,陛下也就不会太过震怒。
“而且现在咱们虽然没有了武信侯父子的倚仗,昭儿你还有学宫里的那些儒官师父啊,他们可都是昭儿你强有力的依凭啊!”冯沅转而鼓励道。
嬴子昭点点头,下意识道:“娘亲您的意思是让孩儿去找师父们?”
冯沅莞尔一笑,“昭儿,你可别小瞧了你那些师父们,他们可都是大秦庙堂上举足轻重的士大夫,说他们能把握朝局也毫不为过!
“昭儿你跟你那些师父们走得越近,你的胜算就越大!毕竟子婴那个臭小子可不具备你的优势,至少他没有群臣们的拥护!昭儿你可明白?”
冯沅一通语重心长地分析,嬴子昭当即醒悟过来,转而喜道:“娘亲,孩儿明白了!孩儿这就去六英学宫!”
“好孩子,这就对了!”
冯沅很是欣慰,俏脸上映现着姣好的笑意,“去吧,就按为娘说的去做,咱们不会输的,属于咱们娘俩的,早晚还都是咱们的!”
……
六英学宫。
淳于越虽然已经被始皇帝下旨贬成了谒者,但是仍旧还操持着博士仆射的职务。
此时,淳于越正领着一众儒生官吏围在学宫的偏殿里商讨着。
“正所谓王道国治,霸道国强……
“儒倡仁义,人性本恶,须用律法治之……
“法倡苛律,物极必反,须用仁义化之……”
一阵议论后,不少官吏们当即朝着淳于越簇拥了上去。
“淳大人啊,如此神妙之论断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是啊!淳大人,现在此论断已经誊订成卷,早晚会成为我大秦的第一学说啊!”
淳于越听着众人的话语,有些自得意满地捋着胡须,笑道:“实不相瞒,做出此等论断之人乃世外高人,此事周博士知晓,诸位一问便知。”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博士仆射周青臣正好快步而来,手中攥着一卷竹简,周青臣朝众人催促道:“都到什么时辰了?公子皇孙都已到了!还不随老夫前去讲学?”
周青臣说罢,周围的官吏们顿时围了上去。
“周博士啊,做出这论断的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是啊!周博士您就告诉我等吧!”
周青臣拂袖快步朝前走着,“好了!尔等先随老夫前往讲学!稍待,老夫自会当着公子皇孙们的面,正式揭露此高人的身份!”
众人闻声大喜,当即朝前跃跃欲试着,“周博士等等下官,下官也同去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