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听见了动静,便急忙回身过去。

只见几位五大三粗的仆人正立在山坡下。

气势汹汹地朝秦风瞪着,为首的仆人更是不断地口出恶言。

“俺告诉你!你若是再不下来!待会俺们非得把你绑到老爷面前,把你小子的腿打折!”

秦风看着那仆人,心里却见怪不怪。

在眼下这个封建社会,欺软怕硬的人多了去了,这群仆人平日里自然是卑躬屈膝惯了……

一遇上那些看起来手无寸铁的人,他们自然会愈发地耀武扬威起来。

但是秦风现在已经有了崭新的念头,便不愿意和这群仆人大打出手。

否则以秦风体内的项羽和吕布武力,收拾这群小喽啰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哦哦原来如此,这山坡是你家老爷的啊?”

秦风故作和善,随即快步朝山坡下奔来。

“在下有意想买下这山坡,不知道各位壮士,可否为在下引路?”

秦风一语道罢,继而在半山腰处一个翻身。

随即一阵急促的风声呼啸而过,秦风矫健的身姿在当空划过一条弧线,轻飘飘地一跃而下。

稳稳当当地落身下来,秦风连大气也不喘,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几位仆人,“嗯?诸位壮士,为何不言声?”

再看眼前的那些仆人们,刚才还一个个凶神恶煞,此刻却惊出了牛眼。

目瞪口呆地望着秦风,仆人们很明显都是被秦风的身手震惊了……

这么高的山坡,能直接一跃而下的人,该是何等的高手啊?

那为首的仆人更是面皮抽搐着,支支吾吾地说道:“额,这,这俺们也做不了主……”

秦风微微一笑,朝那仆人的肩膀上一搭,“不用你们做主,带在下去见你们老爷便可,走,带路!”

秦风的手指略微一用劲,那仆人便立马觉得肩头一阵吃痛。

“哎哟,哎哟,英雄饶命,小的刚才有眼无珠,小的不会说话……”

仆人狼狈不堪地连声求饶,秦风才收了劲,还装作不经意似的,“如此甚好,走吧?”

一行人前呼后拥地跟随在秦风的周身,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一大片庄园行去。

若是寻常人看见了这般场景,恐怕还得以为这群人是秦风的亲信随从……

“淳大人啊,您是大儒,天下读书人可都仰仗着您呢,您说您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忽而一声似水如歌的女声传来。

秦风随着一众仆人走到府邸的门前,便看见了一位头戴帏帽的女子正毕恭毕敬地欠着娇身。

而在那女子的身前,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秦风定睛一看,那老者不正是那日在九峻山作坊遇到的那位秦吏吗?

淳博士?

秦风回想起了王贲和李信等人曾称那老者为淳博士……

莫非是这淳博士,便是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博士仆射,淳于越?

秦风心觉真是冤家路窄,眼下没有王贲和李信在身边,没人帮自己说话,还不知道那淳于越会怎么讥讽自己……

但秦风心系着那山坡上的野生燕麦,便将心一横,赶忙上前。

对袖抱手,秦风一本正经地行礼,说道:“在下秦风,见过二位,若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那位女子见状,便回身过来,朝秦风也是欠身行礼,柔声说道:“小女子巴七芙,见过秦郎君。”

淳于越慢悠悠地转身,朝秦风瞪了一眼,面带讥笑,“哟?老夫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啊!”

秦风懒得和淳于越多说,只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

秦风转而朝巴七芙说道:“七芙姑娘,在下斗胆,敢问七芙姑娘家里的山卖否?”

巴七芙闻声,显得有些意外,柔声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姐夫不在家,为何有这么多人来买我家的岐野岭?”

巴七芙口中的岐野岭,正是秦风方才发现长满野生燕麦的山坡。

话音刚落,一旁的淳于越却按捺不住了。

拂袖朝前挡开秦风,淳于越一脸严肃,义正词严地说道:“哎,慢着,慢着,你小子也要买那山岭?你买那山岭做什么?”

秦风微微一笑,面带和善地说道:“淳博士,这个嘛……在下不便相告……”

淳于越顿时吹胡子瞪眼,怒道:“老夫告诉你,你小子可不要胡搅蛮缠,那山岭是老夫看上的!”

淳于越之所以要买山岭,其实是看近日来将作少府隗状罪状缠身,便想着另找出路,寻一位高官归附。

治粟内史王绾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淳于越便想着购上一处新地,开辟一处院落别苑,以此为礼送给治粟内史王绾。

几番查找下来,淳于越发现那那岐野岭上尽是芜叶蔓草,料想若是买下来一定无须耗费多少钱两,便决心要找来山主购下。

但是这买山岭建造别苑送与高官,这等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淳于越也不敢声张。

此时此刻,秦风一听,心里有些意外。

好家伙,莫非这淳于越也有商贾之心?

难道还要跟我抢购那山坡不成?那么多野生的燕麦,我能拱手让给你?

拍卖就是了!

秦风和声道:“既然淳博士也正有买山之意,可见那山岭的可贵之处,既是宝山,那在下愿意出重金购之!”

秦风一拂袖,高声道:“在下愿出一千钱,买七芙姑娘家的岐野岭,可好?”

淳于越一听,脸色立马就白了不少。

嘴角一抽,淳于越颤颤巍巍道:“你,你这小子,出这么多钱,买那一座荒山做什么?”

淳于越现在官居博士仆射,每年的岁禄一千三百石粟米。

按照一斛粟米三十钱的官价,淳于越一年也不过能得三千多钱。

现在要花上一千钱买岐野岭,这无疑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可秦风却不为所动,只清声说道:“淳博士,这花费多少钱两,可全是看淳博士甘愿为这座宝山付出多少咯?

“莫非淳博士觉得那宝山不值钱?不愿意多掏腰包?”

淳于越素来清贫,平日里连一匹锦布都不舍得买。

此刻一听秦风这么说,淳于越立马恼羞成怒起来。

“你,你这小子,老夫身为朝廷命官,你以为老夫拿不出这一千钱?”

咬咬牙,淳于越内心权衡了一阵,艰难说道:“不就是一千钱吗?老夫出了!”

“哦,好的。”

秦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朝巴七芙说道:“七芙姑娘,那在下出两千钱,那岐野岭可能卖与在下?”

淳于越听见秦风的这句话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什么?

岂有此理!

还带加价争购的啊?

“无耻!工商户籍的贱民真乃无耻至极!”

淳于越气得浑身一阵发抖,朝着秦风怒斥道:“仗着有几个臭钱,竟敢和朝廷命官作对,老夫看你这小子是活腻歪了!”

殊不知淳于越此话也波及到了一旁的巴七芙。

巴七芙正是出身于商贾世家,此刻淳于越一声怒骂,岂不是连巴七芙也得罪了?

巴七芙莞尔一笑,朝淳于越说道:“淳大人,您说得对,小女子和这位秦郎君,可都是工商户籍的贱民呢,那既然如此,淳大人为何还要与我等贱民交谈呢?”

“额,这……这……”淳于越一阵惊慌,“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

巴七芙款款上前,一阵莺声燕语传来。

“淳博士不必多说了,岐野岭是这位秦郎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