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剑派的孟飞尘的鸾鸟剑象,自遥远的星空而来,穿过上百里的距离,挟星辰之威,合离火剑意,入会剑楼前,所有的人都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剑威,堂皇大气,直入心魄。
即使是雷鸣也觉得孟飞尘那一剑惊艳,他也不愿意直面其锋芒,若想要胜,就得先避开,至于后面怎么样,就得看孟飞尘这一剑能够持续多久了。
但是那剑入会剑楼之后,却不一会儿便已经法散剑断,这让他心中生出了惊诧,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退意,然而他身为雷家的长老,又是修的玄天宗的法术,骄傲这么多年,人前积威,人后养望,出来之时又已经明确的说要动一动这个楼近辰。
可若是临到眼前却打了退堂鼓,那身后族中子弟怎么看,以后在门派之中,在星空里恐怕声望就要一落千丈了。
心思转动之间,他想到了一个法子,并不断的完善着。
那边,有银河剑派的弟子已经来到了会剑楼前捡起那两截断剑,然后带着孟飞尘远去。
孟飞尘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断去了本命剑器,剑图也受损,整个人心志受到了重挫,往后会是怎么样,就得看他自己是否能够走出来。
“吾听闻,楼道友在烟岚之时便是一界精华归于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然而前些日子吾雷家子与楼道友生了嫌隙,今日吾代雷家前来领教楼道友身聚一界精华之剑术。”
突然有声音出现,大家惊讶之时,便看到会剑楼前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在勾勒。
虚空里勾勒出来的身影像是一道简笔画,却又神足韵明,淡淡的蓝色,又似凝结的电芒形成。
会剑楼之中传来声音:“我与你们雷家可没有嫌隙,你来找我,不过是因为族内有人死了,心中有气难消才找上我的吧。”
雷鸣未曾想这个楼近辰居然如此直白,自己开口已经放低了姿态,尽力的夸了对方,而对方说的话一点余地都没留不过,他仍然是压着心中火气,说道:“你与我玄天宗多有渊源,烟岚多有弟子在玄天宗内修行,吾不欲伱我之间的些许杂念坏了两家之缘分。”
“所以,吾欲与道友立下赌约,世人皆知,我辈修行是为合象,吾修行三百余年,略有所得,可成雷君之象,愿以此雷君之象与道友之友‘象’一会。”
他的话一出,倒像是以‘象’会友一样,这也是一种比较流行于星宇间的斗法方式。
只是这种论法更讲究的是道行,是道韵的累积,不需要讲技巧神通。
他这话一出,大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他也感受到了一些气机意味的变化,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却已经收不回来。
“呵呵!”会剑楼之中一声冷笑起。
雷鸣却心中恼羞成怒,便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这个楼近辰尝尝败北的味道。
随着他的心意起,那天空的雷象越发的清晰,透着无边的威严,其面目却是一个陌生人的样子,而非是他自己,那是星宇之中神威赫赫的雷君。
而在他的头顶,有一片蓝色出现,那一片蓝色像是一个池子,池中雷光似水。
有雷水法韵和垂落在‘雷君之象’的身上,使之雷威更甚。
“我不知何为谓‘象’,唯有一丝法韵自修行之初便孕育于心中,早也思,晚也想,思来想去,只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只为了能够为我所用,合我之心,合我之剑,如此方能舒我心中之意。”
“你欲以‘象’相会,那我便以心象与你一会。”
随着楼近辰的话一出,在会剑楼之中走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一看便知是一道人影,但是见过楼近辰的人都看清楚了,此人的模样正是楼近辰的模样,只是身上的衣服似乎黑白两色交织。
他所说的没错,他的象就是自己。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觉得这本当如此。
大家看到会剑楼中出来‘楼近辰’之时,还未看个真切,未品个清楚他身上的‘象韵’,便见他以长臂做剑,朝着天空刺来。
一身光韵不耀,只见一抹清白光华刺过长空。
天空里的‘雷君’身上怒雷涌动,他伸指划出,雷光如柱,倾泄而下,雷光苍白闪耀天空。
没有任何的试探,一出手,便是倾尽全力,没有花里胡哨,只有自身对于自身对于‘象’的领悟,直接而坚硬的对冲。
耀眼的雷光将那一道仅仅只是清亮的剑光淹没。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雷君之象几乎代表着无上的权威法势。
没有人愿意眨眼,都瞪大着眼睛看,当然,看这个也不仅是用肉眼看,还需要用心眼法眼。
都在努力的捕捉着那轨迹。
平日里,若是有如此之盛的雷威天象,很多人都会尽量的避开,不使自己的眼睛心灵受到雷象冲击。
而此时却都想尽量的看清楚这一幕。
这一刻的雷鸣是自信的,自他勾勒显露出‘雷君’之象之时,他心中原本产生的一丝不自信便**然无存,有的只有无上的法威,以及那对于心中晦暗的涤**。
心中不谐尽去,那就只剩下身外的了。
他挥落雷电光柱将那一抹剑光笼罩了。
他心中的剑光瞬间湮灭的景象没有出现,相反的是,那剑光似乎过于细小,过于坚韧,竟像是钻入了雷光里的缝隙。
并且,他发现,自己的雷光被分开了,天地之间似乎出现了沟壑,无形的缝隙。
他心中震惊之时,那剑光已经到了面前,冲破自己的雷光而到达面前,原本倾泄的雷光像是大浪遇上了河中的礁石,分两边而走。
雷君法象突然破碎,似有一个人冲破了祂的身体,将之撑爆,雷君之象瞬间崩溃。
肉身一直在一家客栈之中的雷鸣,突然闷哼一声,直直的倒下。
旁边的雷家子弟大急:“爷爷,叔爷?”
“长老,长老。”
……
就在这时,数道光华自星空的黑暗之中钻了出来,直入会剑楼。
看到这一幕的人,立即明白这是有人趁楼近辰与雷鸣相斗之际对里面的楼近辰进行偷袭了。
立即有人喝骂,这是见不得这般偷袭丑相的人,这些人觉得想要赢,就光明正大的赢,不要这样偷袭。
入会剑楼的人看到楼近辰坐在那里,她听到了四个丑陋的女人在惊呼,她仿佛看看了这个短时间内就威名赫赫的楼近辰在自己手下死去。
她心中说不出的兴奋与激**,但是她又怕这个楼近辰的念头随时都会归来。
她的身后都是蓝面盗的成员。
别人都只以为蓝面盗只是一群为了利益而呼啸聚合的星空盗匪,但是别人不知道,最核心的这些人其实都是结拜的兄弟姐妹。
这个人杀了大哥,所以必须死,大哥的坟前,还差一个颗人头祭奠。
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楼近辰睁开了眼睛。
楼近辰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万千的剑光自他的瞳孔里迸射而出。
只一刹那,她感觉到了自身法光在剑光里溃散,想要抵挡,却发现法念已经无法收束,已经被剑光给破开,不仅是她,那些进入这会剑楼的人都是如此,都在楼近辰睁开眼的一刹那,遁光溃散,顷刻死去。
而外面的人则只看到,会剑楼的瓦缝里透出剑光,一闪而灭,进去的人便没有再出来的。
紧接着,便听到会剑楼之中有人叹息一声说道:“今日之后,我接受所有与我有仇之人的报仇,可尽展其能。”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然而真正与楼近辰有仇的人并没有几个,即使是有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仇。
但是他却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与人斗法,也没有人也在会剑楼前说什么。
……
邓定终是没有进会剑楼,因为他在这里显露了踪迹,所以玄天宗之中负责追寻他的人找了过来,他便又快速的离开了。
在一处深空之中,邓定终于是被玄天宗的同门追上了。
其中为首者,便是当年在那斗法场之中,被他所败的那一位师兄,也正是他知道邓定的天魔变少了最关键的部分。
“于然,你非要与我过不去吗?”邓定问道。
“不是我非要与你过不去,而是你拿假法欺骗玄天宗内的真典和修行丹药,这就是犯了门规,我依门规抓你回去。”于然冷冷的说道。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于当年败给邓定之事耿耿于怀,他知道,当年连虚境都没有入的邓定,居然凭借着那一道法就可以败了已经修成了月象杀的自己,那么入了虚境之后,又自悟出了天魔变之的邓定,那一道法门一定更是了得了。
所以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只是他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看的东西。
“我知道,你一直想看我人的天魔变,既然如此,今日便让你看个真切,到时可不怪我不念同门之谊。”邓定冷冷的说道。
其他的人玄天宗修士却是脸色一变,说道:“邓定,你想做什么,你真的想背叛师门,杀戮同门吗?”
“诸位师兄师弟,难道你们还没有发现吗?这些烟岚人就是养不熟的狗,尤其是这个邓定,哪里来的同门之情,人家或许还一直记恨着我们破其界域,夺其太阳之仇呢。”
“你们看,那个楼近辰不是修有所成之后,来到了我们清河界报仇来了吗?”于然说道。
其他的玄天宗的门人默然不出声。
邓定却是冷冷的说道:“我大师兄来这清河界,是光明正大的挑战,你们若是有想法,尽管去便是了,只怕你们不敢吧。”
“不过,于然,你真的想要看我天魔变的最后一变?”邓定问道。
“邓定,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只要将法门写出来,宗门不会为难你的,更何况,你的天魔变虽然玄妙,但是既然说了要献于宗门,也得了好处,却留了关键的部分,这就不对。”有一个玄天宗的门人说道。
“不是我不给,而是给了你们也没用,你们也不会信。”邓定说道。
“你不交出来,怎么让我们相信?”于然大声的质问道。
“呵呵,你想让我相信你们,束手就擒拿,这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你们。”邓定说道。
“那你信谁?你信谁,我要以帮请来做保。”有人说道。
“我谁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邓定说道。
“不必跟他说了,这个人的心从来就没有归属过玄天宗。”于然说道:“大家动手。”
说罢,于然伸手在虚空一划,一弯月象出现,月象迅速的烙印于星空黑暗里,如一弯刀光一样的朝着邓定划去。
其他的人看到于然动手了,也立即动手了。
有人吐出一颗金色的珠子,在黑暗的虚空里化为一颗小小的太阳,有人手托雷印,周身电芒窜动,还有一位则是拿出了一个风袋,呼啸声乍起。
而邓定在中间,他冷笑一声道:“于然,既然你想看我天魔变的最后一变,今日便让你看个真切。”
“请大师兄助我!”
邓定内深心处的‘大师兄’从未有过如此的清晰。
在他看过楼近辰的在从会剑楼之中出来看那个‘本我象’之后,他心中模糊的大师兄瞬间清晰了起来。
一个身着阴阳法袍,双眼冷寂的人出现在他的头顶法光之中。
“就是这个,大家小心。”于然大声的说道。
只是他的话才出,便见邓定头顶的出现的法象,伸手朝着他指,他的双眼之中只见到了苍茫的星空在这一刻被分割了。
他的月相瞬间从中分割开来,他周身的法光亦几乎是同时,一刹那之间,他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分割。
其他的看到邓定头顶‘法象’的人,几乎和于然一样,这个法象朝一人出手,却像是朝众人出手,他们都看到了那‘法象’朝自己点出那一指。
于然死去的那一刻,其他的人也都死了。
每一个都一样,身体从中被剖开,意识也没有逃出一分。
邓定自己都呆住了,说实话,他自己都还没有确定要不要杀他们,他只是想先制服他们,可是这个‘清晰’的大师兄的强大,远超他所想象。
‘大师兄’随着他的心念而慢慢的淡去,在淡去之时看了他一眼,他觉得这个‘大师兄’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不由的有些忧心起来,想要去找楼近辰问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