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嗯了一声。
“钱爱卿言之有理,阮温行。
尔等学子,又是如何看待?”
阮温行拜道,“启奏陛下,圣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
五十个国子监生员名额对于安南来说原本已经是恩赐,诸生员皆是翘首以盼。
只是那些贼子上下其手,暗中将五十个名额瓜分殆尽。
曲解了陛下的一番美意,是以诸生才多有不满。
倘若陛下愿开恩科,诸生凭本事考取,想来也是无人不服。”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这些生员们哭宫的事儿洗的一干二净。
而且顺手把帽子扣给了那些官员士绅。
让朱由检见识到了这些安南读者人的战斗力,基本上不比大明的那些学生差不多……
想了想,朱由检还是吩咐道,“拟诏,锦衣卫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暗中弄鬼。
另外,半年之后于此地开考恩科。
取前五十者入国子监就学。”
很快,陈子烨的家门被人暴力撞开,而来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陈府中人的大呼小叫。
更不在乎陈子烨那相当于大明二品大员的官位,似乎抓起陈府的人跟抓鸡一样。
休沐在家的陈子烨搞不清楚锦衣卫为何会找上门来,别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安南。
锦衣卫的赫赫凶名都有止小儿放啼的功效。
千户林虎一脸阴笑的抬腿进了陈府。
笑吟吟的道,“陈子烨陈老爷?
你的事情发了,随本千户走一趟吧。”
陈子烨面色阴沉,冷冰冰的道,“本官什么事情发了?
本官有何错误?
第一批上表庆贺天子的,便是陈某为首。
如今这般下场,岂是明主之所为?”
林虎依旧在笑,“先前陛下有旨意下来,说是让尔等于安南士子之中择其优者五十人入国子监。
你陈大人选择的是何人?”
陈子烨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陈某选择的乃是阮伊尘。
此子无论学问还是人品,皆是上等。
陈某又有何过错?”
啧啧的赞叹了两声之后,林虎才接着道,“陈大人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丝毫不比东厂的那些人差到哪里去啊!
可惜了,锦衣卫办事向来牢靠。
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么会找上门来?”
见墙外除了自己带来的锦衣卫和兵丁之外,还有不少安南人也在暗中打量。
林虎便提高了声音道,“阮伊尘平日里便好去青楼楚馆之中勾当。
阮家这些年来强买强卖百姓民田,逼得百姓家破人亡。
你陈大人不清楚?
即便这些事情你都不清楚,可是你收了那阮伊尘之后阮成栋的五千两白银。
这事儿可不是冤枉你吧?”
陈子烨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五千两银子的事情确实是有,可是当时只有自己和阮成栋的心腹在场。
锦衣卫是怎么知道的?
林虎呵呵笑了一声,接着道,“别跟本千户解释,本千户也懒得听。
您还是先到锦衣卫的大狱安顿下来,再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吧!”
挥了挥手,一众如狼似虎的校尉抓起陈子烨及其家人便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吆喝起来,“瞧好了!
陈子烨收了阮成栋五千两银子,想要把阮伊尘那个人渣败类送进国子监。
然后让他当了官再回来欺压你们!
都瞧好喽!”
陈子烨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之后便昏了过去。
杀人诛心啊!
这些该死的锦衣卫不光把自己上下老小全给抓了。
还把自己收了五千两银子的事情给喊了出去,生怕有人听不到一般。
如此一来,自己的名声可就是实打实的臭了,而且是臭不可闻的那种。
如果锦衣卫的这些杀才们没有大声嚷嚷出去,哪怕自己吃了亏。
被罢了官,其实都好说。
大不了就老老实实的回乡,然后养一养声望,还是有希望再次出仕的。
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自己的名声臭了之后,整个家族都会以自己为耻。
哪怕是之前他们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了无数好处!
但是陈子烨并不孤单。
锦衣卫办事向来靠谱,既然摸到了一个陈子烨。
后面就会有阮成栋、胡兴业、徐成栋等等的人一起进入大牢也陈子烨为伴。
再加上锦衣卫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或者说,在调查事情和栽赃陷害这方面的技能点是加满了的。
大明官场被锦衣卫和东厂玩了两百多年,官员们的精明程度早就甩开安南官员们八条街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大明的官员们都被锦衣卫和东厂玩的欲生欲死。
更何况是区区安南的渣渣。
至于良心这种东西,锦衣卫自李若链以下。
都表示早就扔去喂狗了。
短短十来天的功夫,整个安南河内附近的官场和民间就来了一场大地震。
涉及到的官员有高有低,再加上各路豪商,林林总总数百人被抓。
再加上这数百人的亲属和牵连构陷的其他人,总数已经近万。
近万人直接被朱由检下旨砍了脑袋,偏偏民间的叫好声一片,根本就没有人骂朱由检滥杀无辜。
朱由检表示这波操作很正常。
正常来说,杀掉豪商其实是好事儿,杀掉官员就是天大的好事儿。
民间百姓和读书人,还有其他的豪商们。
只会拍手鼓掌叫好而不会跳出来搞事情……
因为杀掉了官员,官位才会空出来,下级官员才有上升的空间。
那些读书人的机会也变得多了起来,商人们也会面对着突然空出来的巨大市场而发财。
尤其是在安南掌握话语权的读者人,和下级官员们联起手来泼脏水给那些被杀的人。
还有不停的对朱由检歌功颂德,民间百姓们很快就认识到。
这些贪腐害民的家伙们都该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也只有没掌握话语权,或者说不会杀人的蠢蛋来干这种事情,才会搞的天怒人怨。
再加上锦衣卫在暗中推波助澜,整个安南诡异的出现了无比平静的局面。
根本就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搞事情,甚至于都没有人摇旗造反。
整个安南上下,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等。
都在等着朱由检所谓的恩科开始之后可以考中。
然后进入国子监之中深造学习,再然后就是成为一方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