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收到消息了吧?”

陈平雍脸色不好看,颇为郁闷的道,“想不到那胡子文他们几个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闻言,阮温行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与他们相交。

不可全抛一片心,你何曾放在心上了?

国子监的五十个生员名额,天下人谁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们几个,呵呵!”

胡成黑着脸道,“现在却也不是说他们几个如何的时候。

眼下的问题是,这五十个名额已经被他们全都拿走了。、

我等该当如何是好?”

阮温行环视了周围的众人一眼后,冷笑道,“那就得看你们是怎么想的了。

第一个办法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以后该读书的还是照样读书,该参加科举的还是照样参加科举。

然后进入官场,从小吏做起,继续留在安南。

若是不打算忍下这口恶气,却也不是一点儿的办法都没有。”

陈平雍郁闷的道,“说的倒是容易。如今那些人依旧大权在握。

甚至于那胡子文的父亲还能有机会面见大明皇帝。

你我又如何能出得了这口恶气?

你当我等是生在大明,事有不平还能找锦衣卫?”

闻言,阮温行冷笑道,“他们有面见皇帝的机会又怎么样。

我等便一定见不到皇帝了么?”

胡成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笑道,“哭庙!

只要事情闹的大了,我等便有机会得见大明天子陈情!”

陈平雍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惊道,“你疯了!

当今天子杀性极重,大明国子监哭宫的事情,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阮温行道,“当然听说过。大明崇祯元年的时候。

大明国子监众监生哭宫,触怒了当今天子,以致于被杀者无数。”

冷笑一声后,阮温行又接着道,“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我等哭宫,与大明的诸位同学可是一样?

他们名为哭宫,实则为逼宫。

意图以大势逼迫天子屈服,该杀!

我等哭宫,则是求一个面圣的机会,哀告不平事。

天子即便是不为我等做主,我等也会平安无事。”

胡成道,“不然。天子必然会替我等做主。”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胡成面带兴奋之色,“如今安南刚刚并入大明,天子正是要竖立形象的好时机。

又怎么可能不会我等做主?

须知,自古便是马上打天下,而治天下。

却还是要依靠我辈读书人代天子牧民!”

阮温行抚掌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只要我等前去哭宫,把声势闹大一些,天子必然要严惩那些贪腐之辈!

安南跟大明不一样,哪怕锦衣卫在安南的势力说不上小,两者也是大有不同的。

最起码,朱由检就不敢在安南这块地方随便去浪。

毕竟这里要杀的人还没有杀,该抓的人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去抓。

自己随便出去浪,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儿的危险。

难道每次出门都带着一大批的锦衣卫和卫所士卒随行保护?、

那样儿的微服私访,除了建奴奴酋们在装逼的时候玩一玩。

剩下的好像没有谁了吧?

老刘家的那些货出宫都是化名某某君家的公子,老朱家的也基本上是化身公子哥。

自己也是一样,带着方正化和王承恩。

再加上锦衣卫暗中保护就行了,带着大军还私访个屁!

所以,朱由检根本就没有在安南微服私访的打算,因为怕死。

但是当听到李凤翔来汇报打探到的消息时,朱由检还是感兴趣了起来,“也就是说,那些读书人们聚集在一起。

讨论什么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只是知道他们在大量的串联?”

李凤翔躬身道,“是。

因为奴婢手下的人不敢靠的太近惊扰了他们,故而还不清楚他们在串联些什么事情。

只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朱由检端着茶盏笑眯眯的道,“如今安南的南北两地都已经尽入我大明手中。

其他地方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发难机会。

就算是让他们串联起来又能如何?

难道有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如果是刚刚杀掉黎维祺的第二天,这些读书人就和原本的官员豪商们联合起来造反。

倒是当真能给朱由检带来一些麻烦。

因为没有了黎维祺和阮潢、郑梉,这些剩下来的官员豪商和读书人。

在安南普通百姓的心里就有着比较高的地位了。

这些人登高一呼,很容易有人响应。

而朱由检却是玩了一出斩首战术,直接清楚了黎维祺和郑、阮三人。

直接登陆的大军并不算太多。

如果这些人当场就造反,朱由检虽然会因此而在了更好的借口。

可是手忙脚乱一番想必也是少不了的。

然而这些人却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就算是现在这些人串联到一起造反。

大明的军队已经跟上来了,还不是分分钟就给镇压下去。

而且他们造反在先的话,朱由检把抓人做劳工。

这心里也更舒坦一些不是?

只是,任凭朱由检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这些人不是来造反的,反而是来卖队友的……

在这些人聚集到安南王宫挺远距离的时候。

朱由检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动向。

这些人姿态做的很足,离着王宫远远的就跪下了,然后膝行着往宫门处而去。

阮温行忍不住心中暗骂。

双膝膝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仅仅这百步不到的距离。

自己就感觉这双腿不是自己的了。

一阵风袭来,阮温行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倒不是冷的。

而是不远处就是活剐了黎维祺的刑场。

尤其是这一阵风刮过来,哪怕是大白天的。

阮温行也总感觉有些阴风阵阵的感觉。

到了宫门前不远处,阮温行便停了下来,只是高呼一声,“求圣天子为我等做主!”

跟在阮温行之后的众多书生也一齐拜道,“求圣天子为我等做主!”

喊完之后,众多书生便齐齐的拜倒。

以头杵地,再无其他的声音。

阮温行在来之前就已经跟这些书生先行约定好了,只高呼这一声。

如果宫里过上一个时辰后还没有反应,就再喊一次……

但是万万不能多喊,以免惹了朱由检反感,再把事情给搞砸了。

等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许多书生跪在地上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宫门才吱呀呀的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