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早就在一旁看着,听朱由检淡淡说完,赶紧一嗓子喊出来,“卞赛,民籍,封嫔妃,冠九翟冠。”

“大采鞠衣,圭用次玉,文册黄金涂,赐居长春宫!”

“卞赛这个名字以后就不要用了,就叫卞玉京吧,”朱由检忽然说道。

卞玉京还在发愣,就俏生生的站在那。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自己会直接被封为嫔,甚至比之前常才人和秦美人的地位还要高!

而这里还站着的四十多名秀女,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想封为妃嫔,没人想出宫回乡或是仅仅只做个宫女。

卞玉京与她们所有人的想法都不同,她一心只想做个宫女侍奉在天子跟前,却不知为何被后者看重,成为五十名秀女之中第一个被封为嫔的人。

现实很残酷,直到现在,余下大多数心高气傲的秀女们可能连美人都做不到。

本以为只能做个宫女的卞玉京,却成了涂金册的嫔妃娘娘……

这他娘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陛下赐名。”王承恩有些恨铁不成钢,赶紧上前小跑到发愣的卞玉京身前低声提醒。

卞玉京反应过来,连忙福身说道,“民女卞赛……卞玉京谢陛下恩典。”

“带她下去吧,先到长春宫熟悉熟悉,朕今晚过去。”

朱由检淡淡说了一句,看起来对此毫不在意……

虽然天子不在意,但交泰殿内的一众秀女、女官和妃嫔、内侍们都是瞪大了眼睛,想议论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好低着头观察。

这句话一出,便是周皇后和袁贵妃都有些震惊,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卞玉京看来有些能耐。

居然能让皇帝第一晚就去?

托娅倒是没什么反应,虽然入宫已久,但毕竟身上流淌着蒙古人的血。

在她看来,只要朱由检还喜欢自己就行了,皇帝多个女人不是很平常的事情?

卞玉京再一次愣住,此时的她,不像是二十五虽已看破许多虚假士子的才女,倒像是刚出阁待嫁的少女。

心中小鹿乱撞,卞玉京感觉到自己脸上已经热得发烫,智商更是瞬间降低成零。

朱由检连看都没看卞玉京一眼,径直走到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一名秀女身前,支起起她的下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民女黄棺儿,匠籍,山东曲阳人,今年十六岁。”

黄棺儿一直在期待,可皇帝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封选侍,入局储秀宫。”

朱由检只是看了两眼,说完走到下一个秀女身前,“你呢,叫什么名字,抬起头让朕看看。”

这名秀女羞涩的抬起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回陛下,民女周雪,军籍,陕西西安人,今年十七岁。”

“也到储秀宫去吧,封选侍。”

……

余下的四十多名秀女,朱由检也知道她们是从全国精挑细选而来,并且通过了层层考验和选拔才来到自己和皇后身前。

为了不辜负她们这份努力,崇祯也是特别认真的一个一个去观察。

对于那些过分漂亮而又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秀女,直接扔回家对她们来说太残忍了。

留在宫里只做个宫女,又有些委屈了她们。

怎么办呢,只好放到储秀宫,等着日后充实后宫做自己的备选女人好了。

等哪天有兴趣了,就去逛逛也好……

转眼间朱由检就看了三十几名秀女,这些秀女中绝大部分,都直接被封为选侍,到储秀宫做皇帝的备选女人。

封了美人的,各只有一个。

分别是来自山东登莱的盐民之女殷素素,和海宁的渔民之女郑巧儿。

这两个秀女都属于小鸟依人的类型,也是朱由检看起来顺眼的。

“臣女关柔,士籍,陕西宁乡人,今年十七岁。”

“臣女…”

还没等他说完,朱由检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这个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秀女关柔,静了一会,问道。

“你父亲在何处任官?”

关柔心中一动,低声说道,“回陛下,家父现为汾阳县令,去年政绩考核为优。”

听到这话,朱由检没有吭声,殿内也是愈发的寂静,就连周皇后都有些紧张起来。

这个关柔,居然是官家女子?

“朕问你政绩了吗?”

朱由检心中已知此女的小伎俩,看着低头的关柔,又平静的问道:“那朕想来,你家在朝中该是也有亲眷了?”

“陛下圣明,臣女表叔姓阮,如今是工部尚书。”

“阮大铖?”朱由检的目光落在关柔身上,冷笑一声,并没有再问太多,只是说道:“叫阮大铖这个混帐东西到暖阁见朕。”

言罢,朱由检干脆就连余下的九名秀女都不看了,直接拂袖离开交泰殿。

在王承恩等人急忙陪同下,往冬暖阁而去。

“阮大人,你好大的能耐呀。”

走在前往暖阁的路上,工部尚书阮大铖心中是七上八下。

王承恩说话也是阴阳怪气,“今日阮大人可知在交泰殿都发生了什么吗?”

“还请王公公赐教,下官也好到了暖阁有些应对之法。”此时的阮大铖哪里还有正二品大员的样子,俨然一副是王承恩下属的模样。

“呵呵,现在你倒知道急了,是不是有些晚了?”王承恩笑了笑,只是一味的向前走,其实并不想多说。

阮大铖放在正在工部办理公务,没想到忽然一个太监来急匆匆的传信,说是他的侄女惹了大祸,陛下不高兴要叫自己去暖阁。

往日一副正襟危坐模样的阮大铖,这次在工部一众同僚面前可就没了任何淡定的模样。

一路上都是冷汗直冒,陛下不高兴那事儿可就大了!

难道是自己那个侄女说话不得体,触怒了皇后,这才惹得陛下不高兴?

可反过来一想也不对,自己那侄女虽说是在民间长大,却也属于官宦人家。

自幼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追她的才子从天南排到了海北,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