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毕竟是崇祯朝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选秀，众女的位次不便定成太低。
否则过些年后来者居上，对先入宫的难免也有些不公。
“民女卞赛，民籍，应天府上元县人，今年二十五岁。”
粉衣女子朝朱由检盈盈一礼，不卑不亢。
她虽气质出众，但年龄一说出来，却不免引得周围不少秀女和女官们低声的嗤笑起来。
这么老了，居然还好意思入宫选秀女？
但朱由检一听，却是来了更多的兴趣……
二十五的年纪，在后世虽不算什么。
可在这个年代却是连剩女都算不上了，敢在交泰殿上说出来的，勇气确实也不一般。
更何况这种女人成熟有魅力。
最主要的是会疼人……
正所谓年少不知姐姐好，错把萝莉当成宝。
“卞赛？”闻言，朱由检不由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再哪儿听过似的。
“若朕没记错，你还有个名字叫卞玉京吧？”
卞赛显得很吃惊，“陛下圣明，确有人称民女唤做卞玉京。”
“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多年前南京秦淮河畔之事？”
朱由检：“……”
朱由检没有急着回话，沉沉地想了想。
而卞玉京则是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眨眨眼睛，憧憬地端详着这位文治武功的帝王。
同其她秀女不同，卞玉京是在大大方方的看。
不久之后，朱由检恍然大悟。
说起来，这倒是这具身体前任的锅……
在朱由检还是信王的时候，早些年就去过一次南京，那次是带兵亲自去抓捕藩王贵戚。
当时提督西厂上奏，说是抚宁候朱国弼纵兵行凶，当街强抢民女，这事儿情形很恶劣。
朱由检也没多想，为了讨好皇兄，决定亲自去处置了这个嚣张跋扈的皇亲！
现在看卞玉京这意思，难道当时被那勋贵强抢的民女就是她不成？
“朕自然还记得。”朱由检想了半晌，用手抬起卞玉京的下巴，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天子突然作出如此举动，即便是对先前常才人和秦美人都没有露出来过。
这使得那些正在谈论卞玉京年龄的秀女们纷纷大吃一惊，都是赶快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不知为何，看着这名历史上的秦淮八艳，一股邪火在腹中滕然升起。
朱由检恋恋不舍的松开卞玉京的俏脸，转身深吸口气，淡淡道，”朕是皇帝，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自算不得什么。”
“若你是想来报恩的，朕给你路费和赏赐，回南京去吧！”
“陛下，民女不是来报恩的。”卞赛赶紧跪在地上，“古往今来，从没有任何一位天子惩处皇亲能有陛下这般果断。”
“大明能有陛下，是天下百姓之福！”
“民女不奢求能入宫伴君，只希望能做个宫女，跟随在陛下身边伺候，能看着陛下中兴大明，此生便无憾了！”
说着，卞赛害怕朱由检下一句话便是逐客令，连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求陛下不要赶民女离开。”
“民女在来时便已在心中暗暗发誓。”
“此生，非陛下不嫁！”
朱由检：“……”
老子这该死的魅力啊！
朱由检确实是打算直接让人把卞玉京送回去，毕竟历史上她心中的白马王子不是自己，是那个叫吴梅村的书生。
更何况自古以来红颜多薄命。
听见卞玉京这一番话，再看看她绝非虚假的眼神，朱由检动心了。
他也是男人，面对这样苦苦求着的绝色，又岂能不动心？
卞玉京有些紧张，方才她说的已经很决然了，自然希望皇帝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在上次的事情中，她已看清吴梅村那个怯懦书生的真面目。
这几年来，她更是看破红尘，那些所谓大才子的心性，都叫她瞧的一清二楚。
可能如今这个乱世之中，就只有那个居高临下、铁面柔情的皇帝，才是她心中真正的如意郎君！
这次既然来了，卞玉京也就没打算再回去。
就是不当妃嫔也行，她的满心愿望，就只是想留在朱由检身边做个宫女日夜侍奉而已。
当然，朱由检也是知道卞玉京不可能与其余这些秀女一样，是看中了宫内的奢华生活才来的。
按正产后世影视剧套路来说，自己要是不答应把她强行送回南京。
卞玉京要么是孤独终老一直等着自己，要么就是路上直接自尽保节……
无论哪种都是香消玉殒，都不是朱由检想要见到的结局。
想罢，朱由检心中叹了口气，“朕也知道，你卞氏起先非是民籍，因得罪了东林党，这才家道中落，朕说的可对？”
“这……”卞赛冰雪聪明，岂能不知皇帝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当下立在远处，有些不知所措。
早先卞氏的确是官宦人家，但却不是得罪了东林党，是因得罪阉党而依附东林才导致家道中衰，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早就听说这位皇帝对东林党非常厌恶。
如今一见，倒是传言非虚。
只不过朱由检的话停在卞赛耳中，又怎是寻常的一句话？
只要点头答应了，她便能让卞氏彻底摆脱原来的东林党身份！
在卞赛看来，这可能是皇帝的一种恩赐，毕竟若是自己进了宫有人拿这个说事，日后麻烦将会层出不穷。
若是以前，卞赛还曾对那些东林“大才”们倾慕不已。
可如今在皇家报社和西厂的熏陶之下，早就知道了这些所谓才子的真面目。
卞赛只是稍稍一想，回答起来倒是肯定得很。
“陛下圣明，家父被东林党陷害，不幸早亡，还请陛下为民女做主。”
这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实则是朱由检对卞玉京的一个考验。
要知道，历史上这些秦淮八艳可个个都是对东林党倾心得很。
朱由检虽然也有正常男人的“躁动”，但却不是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从表现上来看！
卞玉京的回答口齿流利且清晰，即便是在朱由检的注视之下，也没有半分犹豫和慌张的神色，这让他打消了一些怀疑。
“封嫔妃，赐居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