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不是倪元璐嚣张。
自从朝鲜成为大明番邦属国之后,但凡是有使臣到来,朝鲜王就必须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像倪元璐这样主动来到王宫前,已经算得上是几百年的头一遭……
若是让朝堂上的大臣知道了,恐怕少不得会重参他一本!
丢人啊……
果不其然。
很快,在“十万大军”的震慑之下,朝鲜王李棕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似的,甚至不顾礼仪,一路小跑到王宫之外。
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没办法,毕竟臣服了大明两百多年,就算突然雄起了一回。
但骨子里对大明的惧怕,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臣国朝鲜,卑下惶扈,御閃皆附,见过大明天朝使臣,恭问天朝大皇帝圣安?”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棕连忙跪在了地上,双手高高抬起,山呼万岁。
闻言,倪元璐不由眯了眯眼睛。
在来之前,他就对如今的朝鲜政局有了一个了解。
总的来说就分为两派。
一派主清,一派主明!
对于这种两极分化,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当政者朝鲜王如何抉择,只要让态度强硬一点,那环境基本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但好巧不巧,这李棕跟他爹比起来差远了。
不但态度不明确,而且还非常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总而言之,他就跟汉末时期袁绍的性格差不多。
好谋而不断,犹豫而不定!
“朝鲜王快快请起。”倪元璐往前走了几步,亲自把李棕给扶了起来。
他的语气,说不上冷漠,但也并不是很热情。
“小王叩首!”李棕再次磕了一个头之后,这才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这位使者,不知您大驾朝鲜,是有何要事?”
李棕连忙问道。
闻言,倪元璐不由看了他一眼有些温怒,“朝鲜王,你在跟本使装糊涂?”
“本使这次的来意,你怎会不清楚?”
“说说吧,为何一连几天都不给本使答复。”
“难不成朝鲜王是觉得大明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吗?”
倪元璐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来了一个开门见山!
对于现在而言,时间就是金钱,他真没心思在这里弯弯绕绕。
朝鲜多一天出兵配合关宁军和江北军,那就为陛下收复南方,多提供一分时间!
“不不不……”一听这话,李棕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误会,误会了啊!”
“不是小王不给使者您答复,而是小王也有苦衷啊!”
“使者,想必您也清楚,眼下我朝鲜也是内乱不止,各股农民起义军,又或者是将领反叛的事情,屡禁不绝!”
“小王实在是心力憔悴。”
“真不是故意在怠慢使者您啊!”
“哦?”听到这话,倪元璐面无表情,没有丝毫为其所动,“那你的意思是本使误会你了?”
“据我所知,现在朝鲜王你手里能够调配的实力,远远要比那些所谓的判将,及农民起义军的势力要强大得多!”
“若是真按照朝鲜王你所说之言。”
“那本使的大明身为宗主国,自然不能眼看着朝鲜经历如此之变……”
“放心!”
“本使这就递上一道折子,请求陛下调兵进入朝鲜,帮助大王您平定乱局!”
李棕:“……”
说句老实话,他还真不喜欢跟汉人打交道。
因为汉家语言,实在是太过于博大精深……
在不同的场合,说着同一句话,那意思就不尽相同。
就像倪元璐刚刚说的那句要帮助他朝鲜平定叛乱的事情,李棕就很难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这他娘的到底是威胁,还是好意呢?
……
另一边,自从朱由检的大军跨过长江以后,南直隶大大小小的人物几乎都快慌了神。
最终还是江南财阀主事人张先宗一言定锤!
“大王,当今天子昏聩无能,屡残害忠良,三厂一卫四出,阉党复起,以致民不聊生。”
“若不尽早登位,大明危矣!”
此时,张先宗站在南京城刚搭建好的皇宫之内,朝璐王朱常淓拱手道。
虽然是在客客气气的劝进。
但若是朱常淓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会被当场砍死在这……
“大王,臣等时常在想,大行天启皇帝龙体健硕有为,又岂能被区区小病夺去性命?”
“定是这昏君勾结阉党,篡权夺位!”
“大行皇帝虽喜好木匠活儿,但处事贤德,与今日这昏君相比,更是仁圣之君!”
“是极,臣等连夜赶制昏君多年来毒害天下有识之士花名录,不日就要编册成书,唯有那昏君退位让贤,我大明方能长治久安!”
三十多岁的朱常淓打小就在王府里被当成猪圈养,这帮商人成群结队而来,定是有所准备。
然而他听了这话却是被忽悠得不行,脸上一直笑呵呵的。
当皇帝啊,那可是天子!
九五至尊啊,谁不想?
不仅朱常淓有所意动,其母妃刘氏在旁边听着,更是心中激动。
可惜,他却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所谓的皇帝,就是张先宗用来拖延朱由检进攻的棋子!
不但如此,他还要再立几个皇帝,争取让大明变得更乱。
只要让朱由检后院再次起火,南京这边再趁此多坚持几分,在沙俄、鞑子、扶桑、张献忠的全力围攻下。
崇祯小儿这次南伐,必定是以失败而告终!
于是,张先宗发挥了自己有钱的优势,到处进行公关活动,再也不仅限于只招兵买马。
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招纳的新兵能不能上战场打仗先不说。
别他娘的在背后捅一刀就算耿直了…
毕竟打土豪,分田地。
只要让朝廷大军打进来了,你们这些泥腿子就会有盼头,搁谁,谁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