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以前,多尔衮早便回头何止了多铎。

可是如今,多铎一连串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却没见前者有任何动静。

“多铎,你够了!”代善大喝一声,出列指着多铎,“你们兄弟两个,早有反心,当初不过孤掌难鸣,这才会立如今皇上为帝,当真以为我老迈昏聩,被你们蒙在鼓里吗?!”

看着御阶之上的龙椅,再看看已是惊慌失措的福临,还有不知如何是好的布木布泰。

多尔衮的眼神渐渐变得肃杀起来。

沙俄如今卷了进来,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就是一群贪婪成性的狼,单凭着太后和小皇帝,如何能玩的过他们?

与其被如此制约,那还不如自己翻盘坐庄!

若是自己当了皇帝,再不济也比福临强点不是?

“礼亲王,您可真是老了。”多尔衮两步走下御阶,面无表情。

随即将手缓缓伸入衣服的内衫,待走带代善身前时,却猛地抽出一把锋利短刀。

“嘶!”

代善瞪大眼睛,也是根本没料到多尔衮会藏刃上殿,直接被刺了个正着。

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前伤口,不可置信的倒下去。

“礼亲王!”

蔑视的看着不断在血泊中抽搐的代善,多尔衮不屑地笑了笑,“哐啷”一声将带血的短刃丢到脚下。

“丢了锐气的狼还不如羊,这个道理如今你不懂了,皇上不懂,太后不懂,那就得让懂的人坐上皇位!”

后半句话,多尔衮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也就像是一个讯号,话音还未落地,周围霎时传来大批脚步声,却是无数的两白旗甲兵纷纷上殿。

多尔衮就这么直直看着福临和布木布泰,“臣多尔衮,请皇上退位让贤,我大清的皇位,当以能者居之!”

此言一出,多尔衮究竟意欲何为,便也是呼之欲出。

原来还纳闷他这次回来的举动会如此反常,竟是野心膨胀,想要篡夺皇位!

不过代善一死,余下的八旗各王公大臣听到这般言语,却都是静默不言,全都看向一人,那就是同为摄政王的济尔哈朗。

作为摄政王,济尔哈朗是不合格的。

他性格向是众亲王中较为懦弱的,黄台吉还在位时便时常让他守卫盛京,而自己率军入寇,这自是有他的因由。

“请皇上退位,让我十三哥做大清的皇上,也好率我八旗铁骑,踏破山海关,入主京师!”多铎哈哈一笑,嘹亮的声音回**在大殿之上。

多尔衮能主动说出这番话,可见已是下定了决心,正在布木布泰寄心于豪格,希望他能率兵入卫勤王时,宫外却骤然响起了大批的厮杀声。

城内,效忠于多尔衮的贝勒博格等八旗军将,已经开始在盛京城内大张旗鼓的肃清忠于福临和布木布泰的两黄旗贵族。

事实上,多尔衮位列摄政王之后,先是逐步肃清了豪格的下属。

又一步步将黄台吉遗留的固有两黄旗皇党们架空,权势已今非昔比!

说白了,早就是无冕之皇了.

在率军参与南下之战以前,多尔衮的权势便不断攀升,八旗之内绝大多数的贝勒、郡王都是他的心腹。

同为摄政王的济尔哈朗因知此事,早便退出争斗,明谕诸大臣,凡事先向多尔衮上报,定夺之后再报予他知。

至于各项政策的署名,济尔哈朗也向来屈居其后,事事均以多尔衮为先,至于车马驾饰,多尔衮自是仅次于身为皇帝的福临了。

济尔哈朗早不再是多尔衮的大敌,黄台吉长子豪格拥有的继位之权毋庸置疑,才是他首要斩除的目标。

盛京,肃亲王府,正是炮火轰鸣,喊杀不断。

在府外的街道上,早已不见了一个人影,无数的两白旗家丁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大门也已是摇摇欲坠,被攻破不过是时间问题。

豪格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厅内来回乱转,“本王怎么都没想到,他多尔衮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篡权夺位!”

“肃亲王,事到如今,小皇帝是逃不出宫了,可您是一杆大旗,若是能逃出盛京,在赫图阿拉我们还有不少兵马,可以再战!”

听范文程说完,豪格面色更加慌张,“我可是肃亲王,要不要去求求他,该也是不会杀我,便是逃了出去,又怎么斗得过多尔衮?”

范文程按捺住心中的鄙夷,拉着豪格就向后门去走,“多尔衮何等铁石心肠?礼亲王都已在殿上被他杀了,又怎么会放过你!”

“那……也只得如此了!”豪格听代善都死了,心中更是惊骇,钢牙一咬,听见两白旗兵马突破前面府门与自己巴牙喇护卫厮杀起来的声音,转身便走。

“先生,可知道出城的路?”

范文程点点头,“再熟悉不过,不过王爷穿这一身太过显眼,便到我府中换一身平民百姓的衣裳,再逃出城去。”

“我可是亲王,怎么能传汉人狗奴才的衣服?”豪格一听,当即就是连连摇头,范文程心中一面后悔投了鞑子,一面又赶紧劝起来。

“出了城将这些衣服烧毁再换回去便是,谁还知道王爷您穿了这身衣裳,若有人问起,臣定守口如瓶,说王爷您英武过人,一路夺路杀出!”

“好,就这么办!”豪格点点头,跟着范文程从后门而出。

看着他的背影,范文程的不由露出些许微笑,不动声色的握着一把短刀,重重的从他的背后刺了进去。

“哼!”

“狗东西,还想跟我家摄政王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