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
听到这话,寅科的领事番子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张晋,就连胳膊和肩膀都是不断抖动,显然是气得不轻。
太嚣张了!
这张晋太嚣张了……
“好,你们张氏很好,可老子要提醒你们一句,不要以为有钱就能和我们东厂斗。”
“当心玩的太大,你们玩不下去!”
“差爷走好不送!”张晋呵呵一笑,反倒是惬意的喝了一口小酒,随后这才朝已经走到门口的寅科领事番子喊道。
“下次朝廷缺银子的时候,我张家可以借款给朝廷,只要朝廷能还的上。”
听见这话,领事番子转身阴狠的看了张晋一眼,这次他却一个字也没吭,冷笑几下,眯起眼睛直接转身离开。
番子们来的风风火火,去的也是干净利落。
除了五百多万两的税银之外,是什么也没带回去,见最后一个帽白衣的番子出了门,张氏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东厂有陛下的庇佑,行事乖张已有多年,如今老爷教训了这厮,晾他们也会明白我们张氏的厉害,不敢再来了。”
张久松了一口气,赶紧谄媚笑着说道。
东厂势焰熏天,又深得朱由检信任,番子和密探如今更是遍布两京各省州县之地。
虽然去年出了与内厂京师火拼那档子事儿,方正化和王承恩也还是没倒台,由此可窥一斑。
想起领事番子最后的眼神,张晋却是根本高兴不起来,他面色上的笑容消失,也是一下拍在桌子上。
“你们以为这是东厂出的事?”
“告诉你们,他王承恩还不敢动我张家!这定是当今那个手握军政大权的朱由检的意思,如今关内是不能再待了。”
想了想,他当机立断,“张久,你先住到张家大院,其它的事你不用管。”
张久有些惊喜,他没想到自己老爷对自己这么好。
张家大院修的可是极尽奢华了,占地又如此宽广,给自己住,这不是天上掉下来一张大馅饼吗?
“老爷,这……”虽说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张久面上还是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大院是给您和夫人少爷们住的,小的何德何能先住进去。”
“不是先住进去,大院就给你住了,一直住着!”
张晋语重心长地和他说道,“张久,你人老实做事又中肯得力,老爷我如今最信任的就是你,这是你应得的,尽快住进去吧,最好明日就搬进去。”
“这是老爷的一番心意,张久你就不要推辞了,快收着吧。”张王氏虽说不知道自己老爷要做什么,心道他做事定是有他的道理,便也跟着说道。
“爹爹,大院你不是说要给我们住吗?”
这时候,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青裙少女上前,噘着小嘴
张晋见是自己女儿,心中叹了口气,故作硬气道,“小孩子家家的又懂什么,夫人,快将霜儿带进屋里去。”
张久见许多人眼中都是羡慕和嫉妒,生怕张晋反悔,赶紧上前说道,“承蒙老爷厚爱,小的定将张氏字号打理的井井有条,以报老爷大恩大德!”
“嗯,你先去吧,我和夫人还有话要说。”
张晋似乎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只是一副累极了的样子,不断摆手示意众人赶紧离开,便是慢慢走回了屋内。
“老爷,你这是为什么啊?”张王氏站在屋中,看着背手走进来的张晋,面带忧愁的问道。
“你不是说要让我们全部都搬到关内,再也不回关外那不毛之地了吗?”
“这大院也是送给霜儿和志儿的,这些税银我们不是都交了吗,交了就没事了吧,却为何还要再走呢?”
“妇人之仁!”张晋叹了口气,说道,“范永斗、王登库他们八家的下场,历历在目,你难道你忘了不成?”
“啊?”张王氏丰盈的身子颤了颤,张大了嘴,又捂着嘴道,“难道当今陛下,要像处置他们八家一样处置我张家?”
“将我们张家也变成他的附庸?”
“哼!”
“今日来的不是别人,那是东厂!”
“东厂都是一群会咬人的狗,只要让他们盯上的哪里还会有什么活路,你以为这事儿交了税银就完了吗?异想天开,这还只是个开始!”
张晋面上全然不见方才的淡定自若,取而代之的是有一些气恼,“我张家岂是一般的商户,没有他们主子的旨意,这帮狗又怎么敢在老爷我面前如此放肆。”
“走,你以为老爷我愿意走?如今留在关内只能是个死,要尽早将各分号抛售出去,产业能搬回关外的就搬回关外。”
说到这里,张晋豁地起身,将张王氏拉起来,说道,“你们今夜就走,离开山东,回关外,起码大清不会薄待了我们张家。”
“可是老爷……”
张王氏明显还是不愿意走,可张晋现在的心思压根就没在一个大院和区区张氏山东分号上,他要考虑全族的利益和存亡。
实在不行,来一招弃卒保车也还是可以的!
张晋把自己夫人打发走以后想了想,直接就开始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件。
听见要搬回去,张家的人一下子就炸了。
好不容易在关内定下了,也顺风顺水的混成了第一大山东首富,就在关内这样不挺好么?
今天来一个东厂的番子,直接就要卷铺盖走人?
老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这东厂的再厉害,能直接把张府上下直接给封了不成,再说俺们老张家的商铺全国到处都有,他封得过来吗?
他要多少税,咱们就交多少税,至于如此匆忙离开?
本来张晋是闯关到关外营州的三座塔村,靠来回倒腾粮米和烧酒起家,后来又大发战争横财,很快就混成了关外第一大商。
可关外毕竟是蛮荒之地,本来商人也不多,就是关内人称穷困的山东,那都不知比关外好了多少。
谁成想,刚混到一定的程度了,就要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