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这一手,也就是简单的回马枪……
就在张献忠一直以为秦良玉的目标是收复重庆一带,但谁又能想到,这只不过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她的目的,是天府之国,成都!
秦良玉想一举夺回四川首府的计策,在大明朝堂,却是人言可畏。
四川被西贼又占了上风,丟失了那么多城池,你秦良玉必须要负主责!
很多文官都看得出来,张献忠现在的野心已经不止于偏安一隅。
他要建立一个足以取代大明,和大顺相足而立,甚至最终统一天下的新政权!
如今四川各地相继失陷,无数官军英勇战死,抚恤轮番发放下去,但却丝毫不能阻止到贼军的前进脚步,这更使得朝臣们又惊又怕。
对此,秦良玉也不解释。
若是能骂人的话,她很想说一句。
你们懂个屁……
我是要让张献忠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实际上,这段时间在往南直隶行军朱由检,就已经不止一次的接到厂卫密奏。
说是某某朝堂大官,已经被张献忠来势汹汹的大军吓得,秘密的将家产和家人向江南转移。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免有人就要调转矛头,将目光从贼军转移到自己人的身上,一些六科廊言官和御史,已经开始激烈的抨击四川总督秦良玉。
皇极大殿,太子临朝,皇后坐朝,一场特殊的朝议正在举行。
“启奏太子殿下,臣要弹劾四川总督秦良玉十二条大罪!”
寂静的朝堂之上,陡然出现一道雷霆霹雳般的喊声。
却见是已晋为礼部侍郎的高端尚,他将连夜拟成的折子递上,大声喊道。
“第一条大罪,秦良玉纵容下属,扰民辱民!官军乃护民之用,秦良玉却百般纵容如宣镇高杰、大同白广恩等部劫掠乡里,坏事做尽,实为国朝毒瘤!”
“第二条大罪,秦良玉枉顾圣恩,与贼寇互通有无!这秦良玉早年曾失计巴中,至今吾等仍存不解,请太子明察。”
“是时,贼人已尽数被围,只需一声令下,便可还天下安宁,而秦良玉却与西贼私通,置国家大局与不顾,连连放弃四川多处城池。”
“其三,臣要弹劾秦良玉通虏卖国,法理难容!其四,臣要弹劾秦良玉仍遵虚荣北孔,不循正派南宗,视当今圣上明旨严令于无物!”
“……”
高端尚的嗓音颇为洪亮,回**在殿上,久久不绝。
这让第一次临朝的皇太子朱慈烺有些畏惧,还不等他回复什么,却见下列的御史和言官交章相出。
这些人的口吻出奇地一致,那就是建议撤掉秦良玉,另用贤能之人。
上头的周皇后虽然坐朝,但按大明祖制,她一个皇后,虽然掌管后宫,但是却不能过问任何政事。
此时临朝已是逾制,更别提说什么话了。
更何况,当今的朱由检对后宫干政早有训诫,就算是周皇后,也不敢无故妄议。
第一次站在大殿之上,面对群臣的朱慈烺,实际上比刚穿越过来面对“众正盈朝”东林党的崇祯,更要显得手足无措……
不仅周皇后看着揪心,就连一旁侍立的王德化都为这位皇太子捏了把汗。
不过他是太监,属宦官内侍,别说现在区区一个秉笔,就算是掌印太监方正化站在这里,插上一句话,都是足以问罪杀头的罪名。
下面群臣见到朱慈烺竟是这种唯唯诺诺的模样,皆显得有些兴奋。
因为他们赌对了,这位皇太子可没有他父亲那乾纲独断的手腕……
按高端尚设想,只消稍微一吓,朱慈烺必定会按着自己说的行事。
“高卿所言,本宫觉得……此言不妥!”
朱慈烺这第一句话,虽然显得略微稚嫩,但却透露着坚定。
这个时候的他,想起了朱由检御驾亲征离京前不久。
当时崇祯对他说过那些的话,朱慈烺一直都清楚地记得。
“父皇曾对本宫说过,秦总督是国朝栋梁,是剿灭献贼不二之选!”
说着,朱慈烺拿起高端尚递上来的折子,想了想,直接将其扔回去,背手说道。
“高卿这十二条罪证,无凭无据,究竟是胡编乱造还是确凿属实,现在都不能定论。”
“本宫奉父皇圣旨临朝,但如此重大国事,不敢私自决定。”
“依本宫看,高卿莫不如原样向父皇再进呈一份,听凭父皇圣断如何?”
朱慈烺这一番话,既体现了对朝堂众臣应有的尊敬。
又高高在上地表达出了自己身为皇家太子的身份地位,可谓不卑不亢,就连周皇后都是暗自点头。
听到这一席话,一旁的李凤翔松了口气,看来自己适才是瞎了狗眼,看错了这位太子爷。
“啊?不不不,臣不敢,臣……”
“臣忽然才想起来,这内中罪证有不少都未曾定论,还请太子允许臣回去详细查验,再向圣上进呈!”
听到朱由检名号,朝堂群臣都是抖了三抖……
高端尚更忙不迭的出列拾起折子就往回缩,看来是害怕了。
闻言,朱慈烺微微一笑,摇头说道,“高卿为国为民,本宫深慰之,若这份折子不呈到父皇手中,本宫于心何安?”
“东厂提督太监李凤翔何在?”
奴婢在!”
“将这份折子抄录一份,连夜送出京师,呈交父皇御批,切记,一定要一字不落的交到父皇手中。”
听见这话,高端尚一屁股坐到地上。
内心一下就沉了下去,若是这个折子传到朱由检手中,自己只怕被砍了都是轻的。
恐怕还要被灭九族……
想到这,高端尚心中一慌,连忙扭头看向身边的其他大臣。
而这些人却是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对高断尚的眼神充耳不闻。
要死你自己死。
可不能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