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过去。

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朱由检率领的大军,这才抵达山东曲阜县的城门。

而孔衍植则带着一干孔家子弟和一群学子,早就在此等候已久。

至于曲阜县的县令。

他甚至连站在孔衍植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弯着腰像奴才一样在身后陪着笑脸。

毕竟孔衍植在士林当中的地位,别说是个县令,就是内阁首辅来了,那也得乖乖的候着!

传承了快两千多年的家族,那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快看!”

“陛下的御驾到了!”

忽然,一名孔府学子激动的叫喊了起来。

只见一辆马车由远及近。

而在马车的身后,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头的精锐之师,雄赳赳气昂昂的行走着。

那铺天盖地的威压,更是衬得皇帝的威仪四射,让人只感呼吸都觉得困难!

“臣(草民)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此,孔衍植连忙带着所有人跪了下来,高声山呼。

“平身。”

朱由检伸手揭开马车的布帘,从里缓缓的走出,直到孔衍植的身前停下。

本来还打算让人把孔府给围住。

没想到你却是自己主动来了。

到底是圣人之后,这底气不是一般的足!

“你就是孔衍植?”朱由检上下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道,“朕好像听说你跟北边的鞑子有些买卖。”

“不知可有此事?”

孔衍植:“……”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一愣,纷纷诧异的抬起头,满脸惊愕。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臣身为儒家传人,一言一行皆是以固身本,忠君爱国是为理德。”

“怎会有勾连靼清一说?”

“还望陛下切莫听信小人谗言,臣惶恐!”

孔衍植当然不能承认,反倒是正义执言,再配合着他身上那生下来都带有的正气。

看起来,倒也挺像一回事……

“是吗?那衍圣公倒也算得上是忠心可嘉。”

“若是天下的读书人都像孔先生这般,那该有多好啊!”

闻言,朱由检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也不准备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多扯。

毕竟有哪个干了龌蹉事的人,会大大方方地承认的?

“不过孔先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朕心里可都一清二楚!”

“正所谓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铁打的孔家。”

“当年元涿中原,你们孔家身为文学正统,以书立德,以言修身,但为什么却是第一个向蒙古人表忠心的家族?”

“而如今朕之大明战乱不止,在之外,想必孔先生给李自成的伪顺,也写过效忠词藻吧?”

说着,朱由检没等孔衍植开口,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孔先生你也别急,前些日子朕攻进西安伪顺皇宫之后,倒也发现了不少你的亲笔字迹。”

“孔先生就此事如何解释?”

“这……”

听完,孔衍植立马就被朱由检这番话给说懵了。

他其实也挺后悔。

谁能想到李自成居然这么没用?

都特么打到黄河了,按照正常的进程,拿下江山应该不在话下!

他提前投降,也算是锦上添花,明哲保身。

不得不说,历代的衍圣公的眼光那还真不是盖的!

每次华夏改朝换代,总能把握住未来走势,从来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到了他孔衍植这里,倒也不能说他看走眼了。

只是他不知道,此朱由检非朱由检。

他是穿越者……

要是真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孔衍植还真就下对了注!

不但如此,在后来短短不到一年的时候,他又重新下码,非常有前瞻性的选择了满清。

眼光非常毒辣!

“陛下,您说的这些东西,臣的确不知。”

“会不会是有小人故意栽赃嫁祸?”

“要知道,臣可是圣人之后!”

“若是真让某些小人随了心意,那陛下您可就……”

说着,孔衍植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番话也不能完全说是在辩护,在朱由检的耳中,听起来倒是像威胁……

意思很简单。

老子可是圣人之后,你敢动老子,就是和天下读书人为敌!

后果可想清楚了?

闻言,朱由检不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头轻笑,“嗯,孔先生说得极是,应该就是南边那些乱逆干出的事情。”

“想挑拨天家与孔家的关系,让朕陷入两难之绝境。”

“不如孔先生发布一纸诉状,痛诉南方商人的不法之举,跟他们划清界线如何?”

“呃……”

听到这话,孔衍植十分犹豫,没了他们,一年到头谁给我孔家上贡孝敬银子?

瞧着孔衍植的模样,朱由检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杀机。

这也不干,那也不干。

朕看你是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啊!!

而且,现在留给朱由检的时间不多,他是真没办法在山东多作耽搁。

当然,没有理由就去收拾孔家不太现实,毕竟在读书人心中,孔府就是文学圣地,心中的信仰!

哪怕这些读书人不是任何势力的枪,就是一个单纯的读书人,只要朱由检敢搞孔家,他们心里一样会产生激烈的反感。

既然如此……

想到这,朱由检招了招手,把一名亲卫跨在身后的遂发枪取了下来,将其塞进了孔衍植的怀中。

看着手里的枪械,孔衍植顿时一愣,正想诧异的问点什么。

只见朱由检微微一笑,连忙往后一退。

“护驾!护驾!”

“孔衍植要刺杀陛下了!”

孔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