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自陛下您登基以来，除阉党，兴失利，大治天下，心系天下百姓！”
“可如今却如此残暴奢杀。”
“古人曾言，有错必将更改，陛下难道真想做一个如炀帝、惠帝一般的昏君么！”
“停。”
“你说完了么？”
朱由检脸色铁青，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失望到了极致。
“臣还没说完！”
“陛下，您必须……”
龚鼎孳一咬牙，还想接着正义直言，却见朱由检缓缓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看到此，所有人的心里也不知怎的，突然一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特别是朱由检临走时的眼神。
让他们不禁感到寒意料峭，冰冷刺骨。
一众大臣下意识看向陈演，见他一言不发，只能纷纷跪拜下去。
“臣等恭送陛下！”
“臣等恭送陛下！”
没多久，朱由检便回到了暖阁，可一想起早朝时的情景，就忍不住怒火攻心。
砰！
真他娘的是个悲剧！
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水才能养出这么一帮子玩意，正所谓死贫道不死道友，银子要捞，美名也得要。
说白了，只要有错，那一定就是皇帝的锅！
明明是为了一己之私从而打压东厂，却还能把自己变成正义的化身。
如果你不听我们的，那你就是昏君……
日！
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陈演这老东西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意图，已经很明显。
分明是想携一众大臣，和自己死磕到底。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遭到了各方势力的不满。
但这又如何，如果大明完了，那他朱由检也得跟着完蛋。
就好比秋后的蚂蚱，虽然无论怎么蹦跶都无济于事。
但如果蹦都不蹦两下，那不就成了坐以待毙了么？
“来人！”
“传锦衣卫东城百户所百户李若链！”
没多久，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凤翔小跑着走了进来，同时身后跟着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启禀陛下。”
“顺天府东城百户所锦衣卫李若链到了！”
李若链想不通。
自己一个人小小的百户，竟然能得到皇帝的召见？
“臣李若链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若链连忙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
“李若链，朕问你。”
“眼下我大明的卫所遍布两京十三省，可为何各地的治安，却是越来越差？”
这……
李若链愣了愣，陛下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朱由检面无表情，现在东厂是有了，那么锦衣卫也得跟着搞起来。
原来的锦衣卫使骆养性就是一个王八蛋，不堪大用！
而这李若链，虽然在历史上声名不显。
但熟悉大明的人都知道，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后，身为锦衣卫的老大骆养性立马带着锦衣卫投降了……
李若链却不愿从贼，带着手下的一百多号人与闯军力战而死。
说他是大明最后的捍卫者，其实也并不为过！
闻言，李凤翔立马实相地往后退了几步，此事的弊处他倒是清楚，可是他不敢说。
毕竟干系了太多人的利益。
然而，李若链跟他这种老油条不一样，换到现代，绝对可以称他一句耿直的……热血青年！
“陛下！”
“虽然我大明卫所遍布天下，可其腐朽没落的程度，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究其原因，无非是土地二字罢了！”
此话一出，朱由检脸色微动。
卫所制度起源于朱元璋，他的作用与唐朝的府兵制度相差不大。
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出发点很好，当兵的可以通过屯田自给自足，不用朝廷出钱供养。
可到了后期，由于世家贵族兼并土地严重，甚至达到了连当兵的都没有地种的荒唐地步！
再加上田税高昂，让其愈发觉得生活没了希望……
吃不起饭了怎么办？
抢啊！
于是，当兵的就如同地痞流氓一般，整日在大街上游手好闲，时不时收个保护费，甚至劫个道。
城内的治安，也因此变得一团乱糟！
“李百户说的倒是没错，那以你之见，应当如何解决土地稀缺的问题？”
朱由检坐了下来，沉声发问。
闻言，李若链没有犹豫，直接开口：“回禀陛下，土地一事，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更改，与其花更多的精力与时间去解决……”
“还不如从税赋上出发！”
“接着说……”朱由检心中突然一跳。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把府兵制改为募兵制吧？
说简单点，府兵制也就是当兵的自给自足。
而募兵制，那就是要朝廷出钱养军了！
李若链点了点头，没有半点犹豫：“陛下，我大明横跨千里，富有四海，民户五千余万。”
“可为何就养不了区区百万军队呢？”
“闭嘴！”
话到这，一旁的李凤翔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开口喝诉。
“我为何要闭嘴？”
李若链甩开李凤翔的手，满腔愤怒：“陛下，说到底，整个大明的财富全在于贾商、贵族、还有东林主诸公。”
“而且这些所得之财，还不缴纳任何税赋！”
“朝廷的岁入，往往来自我大明那群穷苦潦倒的百姓，长此以往，大明怎能富强？”
说罢，李若链身上那初进宫时的畏惧早已消散。
眼看世道越来越坏，可他却无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