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衣冠不整、面若含春的小寡妇陈氏从内房走出来。

看见这个场景之后,陈氏顿时大吃一惊,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

立马就有两个番子一左一右将她按住!

看到此,曹化淳直接挥了挥手,目光远眺。

既然这药是大医院配置的,那身为太医令刘士林,想必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毕竟他身为太医院的一把手,又是之前负责治疗鼠疫的领头羊。

他要是屁股干净的话,那就是见鬼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家老爷为朝廷治瘟,死后还不让我家落个安宁?”

看到番役们横冲直撞,陈氏当即开始大喊大叫,隐晦看了一眼后院的一座小房,面露担忧。

“督公,这娘们好像在给房里什么人报信,要不要卑职……”

“不必。”

曹化淳摇摇头,面上露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虽然连话都没说,却看得陈氏头皮发麻,心中忐忑万分。

很快,房内传来一阵简短但却并不激烈的打斗声。

不多时,掌刑千户李有成亲自押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从房中走出来。

一名番子直接大脚一踹,将这男子狠狠踹倒在地,丝毫不顾他的大喊大叫,指着前面厉声道。

“知道这位是谁吗,这可是曹公公,还不快上前拜见督公?”

此话一出,不光是这男子大吃了一惊。

陈氏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凡在京城混的人,谁没听过曹化淳的名头?

“砰!”

陈氏的脸上顿时变得苍白无比,立即跪在地上紧紧抱住曹化淳大腿,“督公,都是这李继凌逼迫的啊,奴家是清白的,这可和奴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家老爷为了朝廷治瘟身死,您可一定要替奴家做主啊!”

闻言,李继凌不由瞪大了眼睛,颤抖道,“你个死女人,刚才在**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曹化淳倒是觉得好笑。

他又不是来捉奸的……

“来人,把这俩人都给本督带到东厂大牢里。”

“细细审问!”

此时,东华门外的长街两侧客栈中,不少百姓听着街上忽然间急促起来的脚步声,都带着好奇又畏惧的目光悄悄打开了门窗缝隙。

当看见眼前这一幕之后,立即就有人惊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刘府,是厂卫的人在抄刘府!”

“瞎说,刘太医前几日因为治疗瘟疫而死,陛下还下旨赏赐了刘府上下,厂卫就算再撒泼,也不会今日就来抄家!”

闻言,一名老者听到年轻小伙子这话顿时嗤之以鼻,自己走到窗边仔细看起来。

“再者说了,刘御医舍身济世,又能犯什么罪过?”

看了一会儿,老者松口气坐回去,用责备的语气看向还在粗喘的小伙子。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番子只押出来一男一女,其余刘府的什么东西都没动,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听完,小伙子并没有恼羞成怒,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挠头嘿嘿一笑,转移话题。

“哎,这位大爷,你这桌上书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什么啊,看你写了好几天,给咱们念念呗!”

“不识字?”这老者见到周围几人都是点头,这才咳咳两声。

“老夫千里迢迢从苏州赶来京城,本就是为了拜访刘御医和一位故友。”

说到这里,老者不禁潸然泪下,接过一个妇人递过来的毛巾,面色沉痛,“结果到了京城,却听说刘御医为治瘟以身殉职……”

“真教老夫心疼万分!”

看到此,小伙子不免触景生情,知道老人心中伤痛,倒也不敢追问了,只是面色为难的询问。

“老先生,明早您要去哪?”

此话一出,拥挤在周围的人也面色担忧,纷纷说道,“是啊,今日京城刚发了布告,说是全城大疫。”

“要不您和我们一块儿往南逃吧?”

“嗨!”

“谁说不是呢,越往南越安全哪!”

逃?

天下之大,又能往哪逃?

一旦京师不存,国家倾覆,流贼席卷天下,自己就算逃回江苏老家,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国破家亡的流浪之人么?

不过想虽然这么想,但老者显然不能全部说出来,“我陈孝正感谢大家多日以来的关怀,本来老夫也是准备回苏州。”

“但是朝廷这布告上说的不错,为医者,穷尽一生钻研医道,行走南北,为的是什么?”

说罢,陈孝正站了起来,环视周围一圈。

“如今天子圣明,主事治瘟的正是袁某故交吴又可,所以老夫打算去寻又可,定要将这鼠疫彻底根除!”

“原来您居然是陈先生?”

听完,周围百姓顿时大吃一惊,这位丝毫不起眼的老人便是有‘江北名医’之称的陈孝正!

与此同时。

东厂大牢!

从刘府抓出来的陈氏与李继凌已经被锁拿在此。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曹化淳与李凤翔都觉得刘医令的死非常蹊跷,前些日子前去治瘟的御医基本上三天两头就要死一个。

就算他们用的方子不对,可也总不至于那么快就染上鼠疫暴毙吧?

虽然朱由检并没说什么,但对于李凤翔来说,这就是自己的失职,甚至对于内厂、锦衣卫、西厂来说,意义上也是如此。

当即,李凤翔将下面的两个掌刑千户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千户又把白护骂了一顿。

然后接着百户又去把总旗骂了……

如此一层层下去,整个厂卫系统都是颜面无光,憋着一股劲儿要把罪魁祸首拎出来。

朱由检复设三厂一卫,为的就是不再受那些东林党的蒙蔽和蛊惑。

一时间,三厂一卫几乎全部都将矛头调转到御医离奇死亡这件事上,情报在一个下午源源不断的汇聚到东厂衙门。

朱由检很重视,甚至说是要一查到底。

而厂卫失职,自然盼着将事情早点处理完,好能将这篇给掀过去,为自己一雪前耻!

在被送往地牢的路上,陈氏一路腿软,是番子们拎回来的。

但李继凌可就不一样了,回来的路上甚是嚣张,不断喊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东厂无权拿人云云……

曹化淳,“……”

就你这德行还是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