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州城的规格,徐州城交通发达,商贸繁荣。

北地那些常年战乱之地的州城,却是饿殍遍地,流民遍野,街市腥臭难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徐州也不同于一般的北国州城。

崇祯年间建奴数次入寇南下,所过之地皆是势不可挡,却在武定州等几地碰了壁,大小数战,就连彼时的阿济格都没能讨到什么便宜。

相对来说,也算得上安稳。

说起来,如今山东副总兵邱磊和周遇吉一样,都曾是在当世默默无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军将。

两人结局一样,都是杀身成仁,但留下来的声名却不同。

在历史上,镇守代州、宁武关等地的周遇吉恰好碰上李自成挥军北上,成为大顺军北上难以逾越的一道鸿沟,这才得以殉国成名。

而邱磊却不同,历史上的他,生时在当世默默无闻,就算力战而死,后世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大明朝还有这么一位忠烈。

他兢兢业业镇守武定州十余年,直到北京城破,江山沦丧之时,众人南逃之时,仍然恪守自己的职责,率部死守这座小小的州城!

最后,邱磊在重重围困之中,力战死在了自己老仇家阿济格的虎头刀下。

令人唏嘘的是,邱部那些骁勇善战的武定州兵将,居然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尽数在守阵脱逃,尽数在守城之战中殉国。

第一次来到江南的冯谦一行人,看见如此繁华的徐州城,早就把之前收贿的事情抛了个一干二净,就连此行目的都是忘得差不多。

仅仅一个徐州城就这样繁华。

可以料想,这江南之地究竟是成了什么样子,南京城又该是何等情景?

……

另一边,就在冯谦出河南的当天下午,李巡检则就直接回到了自家登莱巡抚衙门去了。

时任登莱巡抚的叫刘潭,他不是东林党,而是楚党一脉。

原来的登莱巡抚叫曾化龙,颇受百姓爱戴。

但崇祯十五年的时候,却因为朝中言官的相继弹劾而被罢免,此时正在家雪藏。

这个刘潭之所以能越过民意,直接踹掉曾化龙上位,其实也和大部分东林党的官员一样。

自土木堡之变以后,武将和勋戚势力一落千丈,文官集团和地方财阀集团互相勾结,一个出钱一个出力,逐渐把持朝政,甚至达到了谋害皇帝的地步……

只有在三厂一卫并立的正德年间,还有魏忠贤执政的天启年间,这种局面才曾有好转。

朝中的东林大佬们把持着做官的门路,天下读书人十之九成九都源自山东曲阜的孔府。

而朝廷官员,则十有八九则源自东林党。

若东林党想做官,除了必要的功名之外,只需要一句话或是一封举荐信,朝中大佬们就能推你上位。

当然了,就算你没有功名,朝中大佬们想让你通过科举,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别惊讶,东林党想当官就是这么容易……

除东林党之外的文人想要做官,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很多有真才实学之人就因为出自寒门或无党无派才当不成官,真可谓是报国无门,忧国无路了。

就连最基本的科举都考不过去,还要做官?别想了!

复社这个在当时如同传销一般的组织,实际上就是东林党培养自己的官员班子,朱由检正是看准这一点,加上有了名义,这才断然要办大明报社。

要知道,舆论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

此时,李巡检便是在一个乌漆麻黑的夜晚,来到位于蓬莱的登莱巡抚衙门,找到现任的登莱巡抚刘潭。

“事情都办妥了,那个侍郎收了?”屏风之中传来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刘潭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衣衫说道。

李巡检伸脖子看了看屏风后面,见到一个女人只披着几件薄纱躺在**,咽了下口水,笑道,“抚台尽管放心,小的都安排好了。”

“那朝廷的侍郎看见那些金银,就像看见脱了衣衫的处子一样,眼睛都挪不开了。”

“呵呵,这也在意料之中。”刘潭将常服整理好,并没有什么特别惊喜的神情,在几个婢女的侍奉下静静喝了几口茶。

“只要他收了银子就行,这下,我们得派人去和东林党联系联系,总不能他们吃肉,我们光喝汤吧?”

“还有,河南总兵王郝他收没收银子?”

提及此事,李巡检也是有点纳闷,“大人,这平日王郝的兵都是用咱们登莱的银子做饷银,可为何这次却突然就不收了?”

“哼,这件事本官倒是知道一些。”

刘潭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儿的说道,“朝廷抄家得了一大批银子,自然是有钱发饷。”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东林党跟陛下的关系好的他娘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咱们楚党一直被东林党压制,这次送钱给那姓冯的侍郎,说是拉拢还不如说成嫁祸!”

“要是让天子误会这姓冯的在外面捞钱的话。”

“你觉得陛下会不会再收拾一遍东林党人?”

“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