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锦衣卫已经从张安的书房里将一些文档都搜了出来,将一本账本呈递给了朱由检。

一边的主簿张远见状,连忙先发制人,他说道,“陛下,臣要举报张安,他与王志勾结。”

“强迫村民去矿场采矿,已经致死数百人!”

张安立刻像是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全身寒毛都炸起来了,“你休要胡说,污蔑本官!”

“陛下请看这些账目,都是张安与王志合谋的。”

“他们强迫老百姓采集铁矿,然后高价售卖到福建去!”

朱由检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他快速翻阅所有的账目。

待看完后,深吸了一口气,将账目砸在张安脸上,“好!好得很!”

“朝廷让你在复县做父母官,你就是这么做的!”

“为了一己私欲,不拿当地的老百姓当人!”

“勾结大户!胆子也太大了!”

“来人!”朱由检怒道,“将这个人拖出去砍了。”

“把人头给朕送到南昌的布政司衙门,让李崇山先自己好好看看!”

张安猛然抬起头,大叫道,“陛下!臣冤枉!臣冤枉!”

“拖下去!”

锦衣卫一把便将张安给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叫声就消失了。

就在知县衙门的正门口,张安被砍了脑袋。

被砍了三刀,脑袋才被削下来。

血水洒了一地,人头在地上打滚。

随后就被包裹起来,立刻往南昌赶去。

此时的王家,王志正在府中见客人。

这个人是刚从南昌过来的,叫王岚。

“二叔,铁矿的进度要加快,福建那边催得紧,现在缺铁,对方愿意出高价!”

“侄儿不必担心,我已经派王值出去抓人,今年肯定可以完成任务!”

“父亲说,京城传来了消息,以后朝廷会大量的需要铁矿。”

“咱们卖福建一批,自己也要囤一批。”

“明年朝廷肯定向民间收铁矿,一定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哈哈哈,好!”王志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正好我自己最近也要再蓄养一批人,还缺了武器,自己也留一点锻造刀剑。”

“好得很,只是叔父要小心,朝廷可是有军队在广安府的。”

王路冷笑一声,“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福建当地的地头蛇就够他受了,他不敢来我们这里!”

“万事小心为妙。”

“上面的钱,我可是一分钱没少,天塌不下来!”

正在他说话间,下面有人快速跑进来了。

“老爷!老爷!”

“何事如此慌张?”

那管家抱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老爷,外面来了许多人,还给了个木匣子,说要亲自给老爷。”

“什么人,让他们滚!”

“老爷,这……”

“什么味道?”王志微微蹙起眉头来了。

“叔父,是血腥味,好浓的血腥味,从这个木匣子里发出来的!”

“这里面是什么!”

王志阴沉着脸说道,“打开看看!”

那管家慌忙将木匣子打开,这一打开,吓得本能将木匣子给扔了。

里面的人头咕噜咕噜滚出来,鲜血沾了一地。

王值的脸朝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收缩,嘴巴张开,脸上还保持着死那一刻的恐惧和绝望。

王志的脸唰的一下惨白,差点原地跳起来。

一边的王岚也震惊地瞪大眼睛。

“我儿!”王志痛苦哀嚎出来,全身都在发抖,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下来了,差点晕了过去。

王岚还保持着清醒,他问管家道,“外面的人可还在?”

那管家已经吓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这王值早上还是个活人,他记得当时王值搂着两个丫鬟有说有笑。

现在却只剩下一颗人头了。

“外面……外面还在!”

“走!”王志几乎是跳起来的,“走!叫上人,我要亲自去将杀我儿的人碎尸万段!”

“叔父且不要冲动。”

“你堂兄被人砍了我,你让我如何不冲动!”

“先叫上人,多叫一些人,对方既然敢来,肯定是有备而来!”

王志这才清醒了几分,道,“快去叫人!去将武承制叫来,让他将所有人全部召集到这里!”

“是是是!”

说完,王志抱着自己儿子的头痛哭起来。

“快去将夫人叫来。”

“是。”

不多时,王志的夫人陈氏便到了。

陈氏一看王志怀中的人头,顿时发出痛苦的叫声,双腿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夫人!”

“我儿,我儿,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杀了我儿!”陈氏疯狂地尖叫起来,像一头受了刺激的老虎。

“此时凶手就在外面!”

陈氏一拳捶在王志身上,“你还不快去将凶手杀了,为我儿报仇!”

她眼中燃烧愤怒的火焰,“我要将杀我儿的人碎尸万段,扔到野外去喂狗,要让他们全家为我儿陪葬!”

“武承制呢!将武承制叫来!”

王志夫妇在悲痛中,让人将自己儿子的人头待下去。

现在只剩下人头了,肯定是要用木头做一个身体,然后再安葬。

不多时,一个高大、壮实的青年男子便走了进来。

“老爷,夫人!”

这个青年男子叫武承制,王家养了很多打手,是王家自己的私人武装,这个武承制就是这些私人打手的头目。

在明末的南方,南方的商业发达,朝廷又没有相关的商法保护整体利益。

商人们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通常会私养一些打手。

甚至还有一些地方会成立社团。

例如浙江、福建就有许多大社团。

其实郑芝龙那种十八芝的组织,也是社团的一种形式。

民间社团这种东西真正是在宋朝开始出现的,例如梁山泊本身也是社团的一种。

古代的交通不太好,中央朝廷对地方上的行政管理没有那么多强。

这些商人其实也是放飞自我的状态。

他们原本也是地主,不过前几年朝廷整顿土地改革太严厉,官员杀了一批又一批,检查组下来一波又一波。

江西这种地方的土改也闹得非常激烈,布政使都亲自在各地巡回了好几转。

大地主们干脆把田一卖,卖完之后就开始做生意。

朝廷的商业法是今年才颁布的,之前基本上是空白。

这就给了民间许多商人自由发展的机会。

说到底,就是管制太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