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叫一声,立刻用手捂着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朱由检道,“将这个人拿下!”

“是!”

锦衣卫从翻身下来,立刻就冲过来,将钱老大几个人围了起来。

“干什么!”钱老大怒吼着,拔出刀子,“我们是官府的人,你们要造反!”

但是他们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制服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动我们!你这是造反!”

朱由检翻身下马,一脚朝钱老大的脸狠狠踹去,“服三个月的徭役,也是知县的命令?”

“哎哟,你敢踹我!你找死!”

“骆抻,教他如何说话。”

“是!”

千户骆抻从后面抽出一把锤子,然后将钱老大的手摁在地上,骆抻一锤子下去。

咔嚓一声,钱老大的手背骨就被捶粉碎了。

钱老大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其他人脸都吓白了。

“说!是谁让你们来找人的!”

“饶命,是知县老爷!是知县老爷让我们来抓人的!”

“胡说!现在全国都在抓粮食生产,若是人现在都去服徭役了,谁来种田!”

“真的是知县老爷,说是前面的矿山里缺人,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朱由检一听,立刻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心中瞬间一座火山爆发了。

好得很啊!

朕天天在想方设法的增加粮食。

又是推行新农政,又是大量生产新农具,还巨额投入蒸汽机抽水,还不惜增加军费,对南方作战。

都是为了粮食!

可偏偏在地方上,就是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利,什么王八羔子的事都干得出来!

朱由检又问道,“哪个铁矿缺人?”

钱老大说道,“复县的铁矿,王家的铁矿!这都是给王老爷干活的!”

“你刚才说是知县下的命令,现在为何又说是给王老爷干活的?”

“就是给王老爷干活的,那铁矿就是王老爷的。”

“这个王老爷又是什么来头?”

钱老大疼得表情狰狞,他不敢有半丝怠慢,忍着痛说道,“这位好汉,您连王老爷都不认识,就敢打我。”

“我这都是在给知县老爷和王老爷办事。”

“要不您现在把我放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老丈见朱由检这一伙人行事如此鲁莽,也连忙劝道,“这位官人,赶紧跑吧,您闯大祸了!”

“怎么说?”

“王老爷可是咱们复县最大的财主,听说他有自己的私人护卫,养了八百人!

县没有人敢得罪王老爷!”

“上个月是王老爷的人亲自来甲里抓的壮丁,一口气抓了八十几个人过去了,当时来了两百多人!”

“我隔壁的张麻子不愿意去,腿都给打断了,现在还在**躺着下不来。”提到上个月的事,老丈脸上仍然有几分惧意。

朱由检沉着脸说道,“竟有如此荒唐之事,此事知县不管?”

“王家来抓人,就是仗着知县撑腰,管不了,没人敢管!

“这复县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快走吧!”

也许是听那老丈说了,钱老大也恢复了些勇气,他说道,“这位好汉,要不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否则被知县和王老爷知道了,你可就脱不了身了,非得卸你两条腿下来!”

“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他如何卸我两条腿下来!”

朱由检一拉缰绳道,“走,去甲里看看。”

锦衣卫便拖着钱老大,带着他的人,进了甲里。

到家里之后,周围死气沉沉,家家户户闭着门,不敢出来。

不少人躲在门后面偷看。

朱由检扫视两转,见到这般场景,心中更是如同火山爆发。

他又奔到大明日报报社那里,新政之后,每个甲里都有大明日报报社,而且新农政指挥所也在这里。

此时,新农政指挥所里的官员走出来,看见了朱由检,便道,“这位公子,请问有何事?”

这是一个年轻的基层编制官员,大约二十出头。

“你就是这里的新农政指挥使?”

“我就是,你是?”

“你叫什么名字?”

“本官李丰。”

“李丰,我问你,知县和老王爷派人来抓壮丁,你可知道?”

李丰觉得这人好生霸道,一上来就一连串的问题。

明明自己是官员,可是在他面前,自己仿佛才是一个小小的下属。

他问话的语气,给人一种不敢不答的感觉。

李丰本能说道,“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此事是违反了朝廷律法的?”

“我知道。”

“你知道为何不上报?”

李丰大为吃惊,又看了看被打了一顿的钱老大,还有钱老大的几个手下,便道,“这位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

“没错,我是外地来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本官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此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胡闹!”朱由检手里拿着鞭子,差一点就要抽出去了,但还是忍住了,“你是新农政指挥使,是直接由朝廷农政部委任。”

“职责是造福一方百姓,如你这般畏首畏尾,如何对得起朝廷对你的信任!”

“公子,本官知道你有些来头,但此事不似你想的这般简单。”

“本官劝你最好不要搅合进来,对你没有好处。”

“你倒是说说如何个不简单。”

“这是朝廷之事,你不要管。”

朱由检语气锋利道,“既然是朝廷之事,那你身为朝廷命官,你管了么!”

朱由检这话明显将年轻的新农政指挥使给激怒了,他吼道,“我管了!”

骆抻呵斥道,“放肆!注意你的言行……”

他正要说点什么,被朱由检拦住,朱由检问道,“你管什么了?”

李丰被朱由检压迫性的语气激得有些恼怒了,他抬起左手来,说道,“我管了,但这五根手指,断了四根!”

“我现在已经不能再断了!”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件事牵扯到知县和复州王家,背后还有更大的官员。”

“不是你能管的,也不是我能管的!”

“不要再给这里的乡亲们添乱了,他们已经够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