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
“臣在。”
“做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农政汇总,提报内阁做廷议。”
“臣遵旨。”
“王永光。”
“臣在。”
“第一个五年计划即将结束,要对在第一个五年计划中的官员做系统性考核。”
“按照大明朝人才考核标准,该做提拔的做提拔,该降级的降级!”
“朕决不能容忍没有任何政绩的人尸位素餐!”
“臣领旨。”
此次议政结束,倒是倪元璐留了下来。
“倪爱卿是有什么忧虑么?”
“老臣心中的确有忧虑。”
“你我君臣相知,有任何话都可以直说。”
倪元璐不无担忧地说道,“朝廷要扶持商业,新政要买卖土地,臣并非担心商业不能兴旺。”
“臣只是担心,一旦商人做大,必然与地方官僚勾结。”
“使社会奢靡、败坏之风盛行,而践踏辛勤劳作者,使礼崩乐坏。”
朱由检沉默片刻,古人并不蠢,古人只是见识面少而已。
但这并不意味着古人什么都不知道。
中国古代真的不知道商业的好处吗?
当然知道!
商业可以赚大钱,赚钱可以解决很多现实问题。
这个逻辑在古代依然行得通,是个人都明白。
那为什么古人还要重农抑商?
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如果大力发展商业,农业必然会遭到来自劳动力和精神层面的碾压。
例如彻底放开发展商业,只要有人赚了大钱,就会有更多人效仿、追随、膜拜。
那些老实种田的还会被人鄙视,被人欺凌。
年轻人都想着去靠商业赚钱了,田谁来种?水渠谁来挖?
没有粮食了,把商业玩出花来能有什么用?
这个时代的粮食,是第一产业。
当第一产业没有稳定下来,大力放开是很危险的。
所以,商业是一把双刃剑,不是你想全面开放就全面开放的。
倪元璐担心的就是这个。
朱由检他心中当然也知道这个理。
所以,开放民间私人商业,本身就是一个技术活。
一旦民间私人财团崛起,必然就会开始与权贵勾结,用自己手中的钱和权来影响民生,甚至可能试图掌控国家。
朱由检说道,“倪爱卿之担忧,朕能理解,战略储备都必须掌握在国营商社手中。”
“陛下圣明。”
君臣二人心中都明白,接下来的路,比以往可能要更难走。
因为接下来的改革,才是将整个社会的结构进行全面改造。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二十三日。
京城城非常热闹,大家都在忙着办年货。
今年的年货,比往年要更加丰富。
从京城到武昌的水泥路基本上已经结尾了,所以河南、湖广等地的特产,也零零散散出现在了京城城里。
即便是快要过年了,依然可以看到一队队马车从西直门进入到内城,在城内一些指定的库房卸货。
到了朱由检六年年底,京城城基本上已经看不见银子,几乎全部都用银钞在交易。
银钞的便捷深入人心。
看着车外人来人往,朱由检心头也踏实。
他这几日并不在宫中,而是一直待在科学院,和一群技术宅男们研究蒸汽机。
初代蒸汽机的几大缺点,现在基本上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了。
例如密封性不好。
其实密封性可以用橡胶塑料来解决,可惜明末的橡胶还只生长在南美洲,还没有传到南洋。
历史上橡胶传到南洋是19世纪的事情了。
这个问题只能用精细化做工来解决。
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功率低。
为什么会低?
因为冷却和膨胀是在一个气缸里完成的,需要分离开。
这一次,朱由检带来了非常详细的图纸。
当然,他前世也不是什么工程师,图纸肯定有一些纰漏。
只能让格物科学院的人不断去尝试。
不仅有增加气缸的图纸,还将蒸汽机输出的力的结构做了调整。
没错,就是从直线运动调整为曲柄传动!
这绝对是一个划时代的改动。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曲柄传动意味着可以输出带动滚轮了。
不过依然不是很严密,也需要进一步分完善。
而王徵是有一定的机械运动的知识储备的。
这一日,皇帝到了格物科学院,直接走到最里面,那周围可以说是五步一岗。
王徵、汤若望、毕懋康都在里面。
“参见陛下。”
“都不必多礼,朕今日又带了一份图纸来了,诸位且看看。”
现在格物科学院的压力很大。
主要压力来自朝堂上,已经投了那么多钱了,最终到底能弄出个啥,大家心里都没有数。
因为大家根本就不知道蒸汽机的最终形态到底是什么。
在目前所有人的印象里,蒸汽机就是用来抽水的,而且问题贼多。
要知道,正统历史上的蒸汽机,三代人花了前后70年的时间,才从初代到最终完成改善。
仅仅是瓦特,就耗费了16年。
当时英国有三个大老板给他投资,三个大老板全部被他整破产了……
好在最后咸鱼翻身。
所以,没有开上帝视野的明朝人,怎么可能知道蒸汽机是用来做啥的?
就像21世纪的普通人,也不知道大型量子对撞机未来能做啥一样。
如果不是皇帝硬着头皮坚持下来,早就没人理它了。
倒不是说东方人骨子里不重视机械,而是大明朝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必要把精力和金钱花在这玩意儿上。
这一次连带头人王徵都觉得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
“诸位爱卿,都过来看看,看朕的图纸。”
王徵接过来一看,心里不由自主道,陛下又坐在乾清宫天马行空了。
汤若望和毕懋康也凑过来看了看。
而朱由检则在一旁喝着茶。
“陛下,图纸臣看完了,需要一段时间。”
“几天?”
“大约三天可以做一个出来。”
毕竟是改版,有做工基础,这倒是快。
“好,三天之后朕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