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四哥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抽噎着鼻子继续说道:

“你想想,我们沙窝这里现在足足有一万五千多人,就按每人每天三个窝窝来计算,那一天下来便是四万五千个窝窝啊!

并且除了咱们沙窝之外,京城的西边,还有一个稍微小一些的乞丐窝,那里也有六七千人啊,这样两边统计下来,丐帮每天就得舍出去六七万个窝窝啊!

这得是多大的一笔开销啊!

哎——,一想起这个,我们大伙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偷偷流眼泪,说实在的,丐帮真的是帮我们帮到极限了啊!

我记得丐帮的少帮主曾经跟我们说过,他说,天下乞丐是一家,只要丐帮能吃上一口饭,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乞丐的。

现在看来,少帮主他真是说到做到了!呼——”

伴随着李四哥这长长地一声呼气,陆远也感到了一阵沉重和压抑。

不过,很快他就被李四哥所说的那位少帮主给吸引住了,只见陆远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张口就朝李四哥问道:“李四哥,刚刚你说的那个少帮主,可是一位长得像我这么高,剑眉醒目,英武俊朗的青年?”

一听到陆远如此一问,李四哥登时就惊讶了起来:“怎么?你认识丐帮的沈少帮主??”

“嘿嘿,是有过那么一段机缘。”陆远点着头得意地答道。

“哇咔咔,我的天,这么巧的吗?你居然认识我们的沈少帮主!我就说嘛,怎么一见到你就觉得你那么有眼缘呢?原来咱们都是自己人啊!

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定然是老天派陆兄弟过来的,哈哈哈,我们乞丐窝里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大夫了!!”

说着说着,李四哥直接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接着,他弯下腰,神情激动地朝着陆远拱手一拜,随后又一脸赤诚地说道:“陆先生,咱们这些父老兄弟的命,我李四就拜托你了!”

“哎呀呀,李四哥,你这是干啥呢?”陆远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扶起了李四哥,同时又佯装生气地继续说道:“李四哥,刚才是谁说咱们是自己人来着?既然咱们都称兄道弟了,那你还跟我拜个屁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跟我胡拜乱拜的话,你看我削不削你?”

“呃……,哇哈哈,你居然还会说辽东话?”乍听到陆远这一句标准的东北方言,李四哥又一次大感惊喜。

“那必须的啊,俺们那嘎达都是东北银!”陆远拍着胸脯骄傲地回答道。

见到陆远这辽东话还一句接着一句的,李四哥顿时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一个湖广银居然妄想冒充辽东银?我看你还是等下辈子吧!”

“下辈子我肯定是没戏了,不过上辈子倒是很有可能滴!”陆远莫名其妙地回答了一句。

“啥意思?”听到陆远突然提起上辈子,李四哥显得非常好奇。

“没啥意思,瞅你那虎了吧唧的样,你问那么多干啥?一会儿等药回来,可有你忙得呢,你赶紧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会吧。”

“欸?你个臭小子,你说谁虎了吧唧的呢?”

“我说谁你都听不出来,还自己不虎?哈哈哈哈……”说着说着,陆远摊着双手就大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顿时又把李四哥给逗乐了,于是乎,这座破落的大院里,顷刻间又萦绕起了欢快地笑声。

在这一刻,李四哥感到心里头无比的舒畅,尽管此时那些药还没有回来,尽管那些患者还没有得到救治,但他却已经完全相信面前这个年轻的大夫了!

他觉得,这一次的机缘,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这完全就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的,

老天爷就是要派这位陆先生来拯救他们这些难民啊!

想到此处,李四哥便在心中暗暗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定要全力配合陆远,无论陆远发出什么样的命令,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无论未来日子的有多苦多难,他都不会再有怨言了!

就这样,时间在笑声和期待中悄悄向后溜走了一个多时辰。

巳时正刻,韩少恒和陈老头终于赶着骡车回来了,与此同时,他们还带回来了满满登登的一车药材。

看着那飘着药香的一袋袋真药,李四哥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为了让陆远这个大夫能节省点体力,李四哥跛着一条右腿,飞快地跑到了骡车旁边,然后拎起一个药袋子,就朝着院子里面飞奔而去了。

李四哥本以为,他这样的速度,一定会让陆远感到惊讶呢。

可是没成想,他刚从院子里面跑出来,就见到,此时的陆远,正扛着整个板车往大院儿里走呢。

而在陆远的背后,则留下了一个惊呆了的陈老头,以及另一个得意洋洋的韩少恒。

看到这样的场面,李四哥猛一拍自己的额头,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额滴个娘咧,我是不是看错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不用叫娘,实在不知道叫啥的话,叫爹也行。”陆远一边“咚咚咚”地走着,一边还调侃了李四哥一句。

随后,他便在李四哥和旁边众多乞丐的惊讶声中,重重地将那个板车扔在了地上。

伴着一阵烟尘向上飞起,陆远扭过头来便冲着大伙嘿嘿一笑。

接着,他又朝李四哥、陈老头以及韩少恒扯着嗓子高喊道:“还愣着干啥?准备干活了!下面的事儿还多着呢!”

他这一嗓子喊完,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地缓过神来,接着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在李四哥的带领下,一同奔向了这车药袋子。

接下来,他们四个人也就彻底忙活起来了。

李四哥的任务是负责来回扛药袋子,陆远则在那里忙着配药分药,韩少恒的工作是将陆远分好的药,用借来的药碾子碾压成细末,陈老头则需要将那些碾压好的细末,再分别装进许许多多不同颜色的小瓷瓶中。

这林林总总的工作里面,就属韩少恒的那一项工作是最累的了。

由于陆远配好的那些药物,都需要碾压成极其精细的粉末才能使用,故而韩少恒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碾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