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况,陆远片刻都不敢再耽搁了,他向旁边一个啃窝窝的中年乞丐问明了情况,便信步朝长街尽头的一个大院走去了。
刚刚那个中年乞丐告诉陆远,他说街尾的那个大院子里,有一个叫李四哥的人,平时就是由他来帮助和照料大家的。
果不其然,一走到街尾,陆远就看到了一个非常残破且宽阔的院子。
这个大院里堆放了很多的杂物,有破棉被,破锄头,破水缸,破推车,还有一间四处漏风的仓库,甚至在仓库附近,陆远还能闻到一股怪异的药味儿。
陆远前脚刚踏进院子,随后就听到了从一间破板房里传出来的对话,并且那对话似乎还和当下这场伤寒有关。
于是乎,陆远赶紧拦住韩少恒,不让他再往前走了。
而陆远这样的举动却给韩少恒整得是莫名其妙,毕竟他可没有陆远那一双贼尖的耳朵,因此他根本不知道陆大哥拦着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只见陆远稍稍往前凑了凑身子,又把耳朵往出探了探,如此,才彻底听清了屋里两人的对话。
“怎么办啊,李四哥,今天咱们这里又增加了两百多个病人,现在算下来,得了伤寒的人数怕是已经过千了呀!
而且照这个速度增长下去,我……,我都不敢往下想象了,哎,这次大伤寒,恐怕会比五年前死的人还多啊!”一个老头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
一听说今天又增长了两百多名患者,那位被称为李四哥的汉子登时就急了,“我说老陈,你不是懂点医吗?难道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实在不行,你再到别的地方去要个药方啊。”
“哎——”听到李四哥地这句疑问,陈老头不由得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又十分无奈地继续说道:“李四哥啊,你就别提我懂医这件事儿了,我懂个屁啊!
不就是因为我记得一个偏方,然后治好了老郑太太的头痛吗,所以大家才调侃我,管我叫陈大夫的,您就别嘲笑我了。
算了算了,咱们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刚刚你叫我再去讨药方,其实我之前都已经讨过两个了,并且现在咱们用的这个药方还是人家丐帮的杨长老派人送过来的呢,可是无论是哪个药方,它们都不好使啊!
你说这也怪了,这么多得了伤寒的病人,咋就没有一个见好的呢?
昨个,西北角的那间破屋子里,都已经开始死人啊,李四哥,还是你再想想办法吧,我现在实在是没辙了,我看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就又得大批大批地死人了,哎呀,哎——”
随着老陈头这一声长长地叹息,李四哥也跟着陷入了苦楚之中。
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陆远才听到李四哥重新发出了声音:“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去找找杨长老吧,让他再把孙大夫派过来一趟,哎——,
可是……,可是人家孙大夫前几天已经来过一趟了,还特地给咱们开了方子,这接二连三的去找,合不合适咱们暂且不说,我估计也没多大用处啊!”
“那……,那,那……”听了李四哥地这一段回答之后,老陈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他就在那里“那那”个没完,却连一句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况,李四哥又沉重地摇了摇头,然后便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破凳子上不吱声了。
他这一不说话,陈老头也无奈地闭上了嘴。
就这样,这间低矮的破板房里,又一次陷入了长长地沉默之中。
听到屋内这两人已经彻底不说话了,陆远索性一拉韩少恒的胳膊,就直接闯入了这间破板房之中。
乍看到陆远和韩少恒推门而入,李四哥不由得一惊,随后他赶紧站起身来,冲着走在前面的陆远便张口问道:“敢问二位小哥,你们到这里来可有什么事情吗?”
随着李四哥这充满惊讶地一问,陆远也彻底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只见这位李四哥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鼻直口方,面容黧黑,嘴唇上面的胡茬子黑漆漆的,看上去很是扎人,乌黑的眼眶上面镶嵌着一双疲惫的眼睛,眼神之中已经没有多少神采了。
而他旁边的那位老陈头呢,这个老头长得瘦瘦小小的,头发灰白,面容淳朴,大概不到六十岁的样子,上身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夹袄,下面穿着一条皱皱巴巴棉裤,脸上呈现出一派焦急之像。
见到这俩人都在怔怔地看着自己,陆远赶紧朝李四哥一拱手,然后便一脸认真地答道:“这位……李四哥,在下乃是湖广的一名郎中,刚刚我在外面看到了很多情况很糟糕的病人,这心里一急,就直接闯了进来,还请李四哥和这位老伯不要见怪,其实,我现在最想问的是,李四哥,你这里还需要人帮忙不?”
“你是郎中?”一听到陆远如此介绍自己,李四哥的脸上顿时写满了诧异,因为在他看来,面前这个年纪轻轻,长像跟农夫差不多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名郎中啊。
没想到,李四哥地这一句反问,瞬间就引起了韩少恒的不满,只见韩少恒把眉头一挑,立马高声回应道:“喂,我说你这个人,你咋胡乱质疑人呢?我告诉你,我陆大哥不光是一名郎中,还妥妥是一位神医呢!湖广第一名医李言闻你们听过没?我陆大哥正是他的……”
见到韩少恒那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气得陆远赶紧拽了他一把,然后又趁机捏了韩少恒的胳膊一下。
等到韩少恒委屈巴巴地缩在一旁以后,陆远便继续向李四哥说道:“这位李四哥,对于我的身份,您不必有所顾虑,你看,我这里是有医牌的,这足以证明我确确实实是一名郎中,鉴于目前的情况比较紧急,我看咱们还是先说说病人的事情吧。”
听到陆远如此一说,李四哥赶忙走上前来,然后一边道歉,一边满怀感激地说道:“哎呀呀,对不住啦,对不住啦,我真的不是怀疑您的身份,只不过咱们这里从来就没有郎中主动进来过,所以我才感到诧异的。